含沁轻轻地笑了起来,别过头来在她额前印下一吻,他低沉地说,“好,什么都依你。人生这么多条路,哪一条我都能走,你就拿定了主意走哪一条吧,余下的事,就不用太操心啦。”
这倒是真正甜言蜜语了,说不操心,其实出去应酬又怎么可能不操心?可就是这甜言蜜语,也说得善桐打从心眼儿往外沁蜜水,她把头搁在含沁肩上,甜甜地笑了。过了一会,察觉到含沁的手有不规矩的动作,又忙一把抓住,咯咯笑道,“别闹了,明天还进宫呢,你一闹一晚上的,我路都走不利索了,还说什么宫礼!”
两夫妻闹了半日,到底还是为含沁小小得逞一回,这才一道歇下,第二天侵晨善桐便起来梳妆,早早地用了些干点心,那边孙家就来人接她过去。孙夫人也是早打扮好了,握着善桐的手左右一看,也没挑出什么毛病,两人便分头上轿,善桐也不敢东张西望,掀开帘子这么不庄重的事,更没胆去做。只觉得自己在轿中走走停停约有小半个时辰,过了一会,又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再左右一番转折,便听见外头有人提请下轿。她扶着扶手慢慢走出来时,只见轿子歇在个四方院子前头,前后都是长长的甬道,一色红漆刷的宫墙,孙夫人也下了轿,正微笑着和两位宫女说话,又有三四个小太监在一边候着。
善桐听过宫礼,也知道这是皇后宫中派来接人的太监宫女,她也不敢多看,只随在孙夫人身后,两人鱼贯而行,前后有宫人导引,如此缓步走了一段路,又左右一拐,便见到一片阔地中,一间规模显然较所有宫室更高更大,巍峨高耸的宫室赫然在目。善桐便知道这是坤宁宫了,她心头不禁一紧,好像尚未见到皇后容颜,就已经被人一把揪住了心口,为那无形的威严所慑,感到了格外的惧怕。
却不想一进宫殿,这感觉反而消散了——这位帝国中地位最高的贵妇脸儿略有些圆,看着一团和气,尽管穿了皇后礼服,却仍然不令人望而生畏。众人行过礼谕免起身了,她就指着善桐,未语先笑,“可算是来了,我心底好奇呢,随常听她们谈起来,我就想,这小桂统领我常听说的,皇上多么爱惜提拔,年纪又轻,孤身在京连一个美妾不纳,这少奶奶该有多出挑呢?今日一见,小桂统领有眼光!”
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传到宫里了,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名声做了开场白,善桐心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面上自然不露出来,只害羞笑道,“娘娘谬赞,我受不起呢!其实哪有您夸得这么好——”
皇后娘娘便望着她笑,又冲孙夫人道,“都是一族的,嫂子倒是和她不大像,反而她和宁嫔更相似些。”
孙夫人和皇后娘娘开玩笑,“虽然是我亲妹子,不过,宁嫔还是比她美。”
皇后娘娘的下颔就更圆了,“大嫂是越来越风趣了——”
孙夫人为人虽然说不上过分古板,但也和风趣有很长一段距离,善桐不敢多说话,睁大眼只多看多学,皇后娘娘和孙夫人说了几句家常,孙夫人问皇长子好,皇后又问太夫人好,说罢了,她这才笑眯眯地转过脸来,和善桐说道,“今天难得来我这里,就多说些西北的事给我解解闷,中午在这里一起吃饭吧!”
说着,便随意挥了挥手,屋里人不言声顿时退出了一大半,善桐见孙夫人又冲自己打了眼色,心底自然明白:这是已经要问琦玉的事了。
她不禁又有些奇怪了——这按说皇长子今年都这么大了,还是宫中的独苗苗,就算牛家捧出一个琦玉吧,能不能生儿子还是两说的事,眼看就要立太子了,琦玉就是再受宠,还能翻了天不成?怎么这皇后娘娘就这么看重她,看重到了孙夫人都要半含着抱怨,‘娘娘一句话,我们底下人只能玩了命打听’的地步呢?
237、报信
不管怎么说,皇后划出了翎子,善桐是肯定要接住的,说了几句西北老家的话,她就主动笑道,“虽然京城首善之地,美人儿是个顶个的多。不过我也要为我们西北女儿正名,西北是不少美人的。只是一般街上走的民间妇人,多半被风沙吹得有风尘之色罢了。其实深闺内美人儿不少呢,单单是我们杨家族内就有几个,远的不说,还有卫世叔家的表小姐牛氏,那也远近闻名的美人儿……”
因她揣测不论是皇后还是孙夫人,似乎都还没见过琦玉真人,便将琦玉的年貌大致介绍了一下,果然,孙夫人还好,皇后却听得很认真,等善桐说完了,她还问,“这牛家也是京城名门了,说句托大的话,我和宫中淑妃还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年岁也没差了多少,从小就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