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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528)

好在这位多年来出生入死,在西北威名赫赫,战功仅次于平国公一筹的老当家人,其城府之深,并不是妻子、儿媳妇可以望其项背的。他虽然双眼时不时神光一闪,但面上却始终还带着淡淡的、心不在焉的笑意。要不是善桐对含沁出神时的微表情已经极为熟悉,恐怕还真就放过了桂元帅唇角轻轻的牵动,与眼神中时不时就闪过的一缕深思。

父子之间的血缘,毕竟不是一个过继就可以割裂的。虽说四个儿子都像父亲,但含欣是个直肠子,这个慕容氏自己都承认。含芳性格又过于酷烈执拗,还有些稚气未脱,给善桐的印象是有心计而无城府,桂含春就更不必说了,善桐最为熟悉,也觉得他的性格很是大气,稳重温厚中也不乏智慧,只看和自己的婚事,他处理得多好?就是事情不成,两边终究也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不至于闹大了反而耽误一生。她自己和含沁私底下来往,那是她自己的事。对于桂二哥,是有埋怨都说不出……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门学问了。她一直是觉得他更适合做桂家宗子的,但到现在和桂元帅这么说了半天话,善桐忽然间又觉得,其实最像父亲的毕竟还是含沁。桂元帅人虽然温和,但却和敦厚有极其迢远的距离,她觉得他看人眼光,也许要比含沁还刁钻几分。也许多年后含沁也是这个样子:面上和和气气的,心中的丘壑,却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透。

她一边想一边说,好歹没有偏了任何一方,也是点出了两边的难处,又不至于把两人的情绪给挑起来。桂元帅听得也很入神,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也不是没有情绪的,只是这情绪究竟如何,就不是善桐可以看出来的了——她虽然也善于察言观色,但和桂元帅相处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一点。

等善桐说完了,一屋子三个女人一时也都不说话了。桂元帅先望了妻子一眼,又看了看慕容氏,便垂下脑袋沉吟起来。善桐想走,慕容氏又杀鸡抹脖子地给她使眼色,意思也明白:这是害怕她一走,桂太太或者是撒娇或者是发威,又软硬兼施地将场面给拉了回去。那慕容氏可不就尴尬了?家不能分了,还要在府里受婆婆的气,她的日子恐怕是要比谁都难过得多了。

善桐却懒得再帮她了,这整件事本来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还不是慕容氏有意无意说走了嘴,才惹得她是平白无故地沾了一身骚。她站起身来又一次告辞,“家里虽然小,但也有些事,天色也晚了……”

桂元帅沉吟了片刻,便笑道,“好,的确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去!”

说着就扭头吩咐底下人,“让二少爷送她回去了,到书房来找我。”

竟是丝毫不露心底情绪,便将善桐给打发出了堂屋。慕容氏颇有几分哀怨,望着善桐做了个哭丧脸儿。善桐此时对她倒是有几分吃不透了:这个看似毫无城府的大嫂,是真的没有城府呢?还是知道自己不需要城府,所以才作出了毫无城府的样子。先她就想着让自己陪着一道和桂太太对峙,自己是婉拒了,她这样一句话说走嘴,效果也是一样,又明摆着‘我人粗疏,说走嘴了你也别和我计较’,自己和不和她计较都尴尬,不计较是自己软弱,计较了又有几分小气……

她便不再对慕容氏露出自己心底的真实情绪,只是淡淡地冲桂元帅方向摆了摆头,让慕容氏掂量着自己办事,就跟在送客的媳妇身后,出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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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桂元帅遣桂含春送她回去自然是好意。虽说两个人关系尴尬,但好在也都是爽快人,把善桐送到家里,桂含春就要辞去,善桐想了想,还是把桂含春叫住,将慕容氏的意思告诉给桂含春知道,笑道,“也好让二哥心里有个准备,回去叔叔是肯定要找你说话的——”

宗房宗子,身当大任不说,将来执掌整个宗族,这份责任固然意味着无限的挑战,但也有许多丰厚的利益蕴含在其中。说白了最直接一点:大家一道上阵杀敌,四兄弟都杀了十个人,这四十个人的战功,到最后可能有三十个是落到桂含欣头上,桂含春和桂含芳各得五个,含沁就双手空空什么也捞不着了。原因无他,宗房宗子,战功不领先于同侪,将来怎么坐得稳镇西将军的位置?当然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很多决策方面的功劳也不是这么简单能算出来的,但宗子是肯定要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倾向,这一点再不会有错了。但凡有一点雄心,不怕担起责任的汉子,谁不想着有个宗子的身份那就好了?再说,桂含春也不是什么圣人,肯定是要为将来自己的小家庭打算的。善桐分析出来的那些难点,桂含春自己未必分析不出来。他眼中神光一闪,便温厚地笑了,“多谢弟妹提醒!我领了弟妹这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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