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是卡蒙嘉最寒冷最落后的地段,在这个时代还不得不依靠三百年前的太阳能循环系统和老旧的电力设备维持运转。能源费实在是太昂贵了,这里的任何一家人的都负担不起。此刻正值清晨五五十分,东区的人们起的要实在比其他几个区早,这个城市最苦最累的活,都是这里的人辛劳的在干着。东区的四等民的神色和我们所知的阿列塔那人略微不同,他们一般脸色苍白,忧心匆匆的走来走去,那些人的眼神也不像阿列塔那人那样对生活充满渴望,他们的眼神是暗淡无光的。
那天,风也刺骨的寒着,在卡蒙嘉的四等民居住地,行人们繁忙的奔着家计,东区第八大街的拐角处,有一家老旧的乐器行。当天色刚刚蒙胧,乐器行的店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子从屋子里带着惊慌的神色走出,他的身后,一个清秀的小童带着惊恐的神色看着他。人先是向前急走了几步,接着他又转回身把一抱住小童,他亲吻他的面颊,亲了无数口:“赫蒂,爸爸教你的,记住了吗?”男人不停的吩咐着。小童哽咽着:“记住了爸爸。”
男人看下四周,他把身子躲避在招牌后面:“记得,赫蒂,你只要这么说了,就会没事情,就会挽救了爸爸的性命,你只有爸爸了对吗。只有爸爸可以依靠了对吗?”
小童非常难过,想哭却又不敢哭。他已经被惊吓到不清楚的状态了:“是的爸爸。”他这样回答。
男人最后拥抱了下孩子:“你安心在那里呆着,爸爸不久就会去接你,爸爸保证。”
小童点点头,看下父亲,心里越发的不安,当男人再次想离开的时候,小童抓住他的衣襟:“爸爸,我怕,我忘记怎么说,爸爸,求你,别抛下赫蒂。”
男人再次看下四周,他抓着小童的肩膀上下摇晃着。他的口气有些气急败坏,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吗?”他抓着孩子犹如领着一只鸡雏一般再次躲避在招牌后面:“记得赫蒂,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想买一些东西,可是祖父不给你钱,你一生气就拿刀子扎他,记得了吗?记得吗?如果那些人带走爸爸,爸爸死定了。记得了吗?记得了吗?”
孩子看着父亲,那个男人要急疯了。他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自从妈妈病死后,就只有他和外祖父相依为命,这个人平时根本不怎么出现的,偶尔在酒馆门口遇到,男人身边每次都跟着不同的女人。这个男人凭借他漂亮的脸蛋去骗取女人的钱,这条大街的人都知道他名声不好.男人每次见到他,也不是不亲切的,但是每次他最多也就大笑几下抓抓自己的头发,给几个零食打发了事。现在,他为债务杀了祖父,少年和祖父本就在一间卧室,所有的过程印在他的内心。他还小,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得。他只知道,不帮这个叫爸爸的人,那么他连最后一个亲人都要失去了。
“好的爸爸,我听你的爸爸,可是你记得要早点来接我,我会害怕的爸爸。”小童带着哭腔哀求,也许小童的声音最后触动了下男人仅有的良心,男人再次拥抱他:“好的,好的赫蒂,爸爸会早点去接你,只要你帮帮爸爸。等事情过了。爸爸就去接你,到时候我们就住到中心区最大的房子里,最大的。那个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赫蒂。”男人完,再次亲吻了下小童的额头,推开他快速离开了。
小童卷缩在广告招牌后面缩成一团,他一动都不动的缩着,他不敢进屋子,那里可怕极了,他的脑海里一直记得爸爸拿着那把拆纸刀在空中挥舞着恐吓着,残疾的祖父推着轮椅挡在自己面前。他害怕极了,接着父亲不知道怎么抓住了他,他把自己放在面前拿着刀子刺着他的喉咙处威胁祖父。祖父愤怒的上来抢……接着。赫蒂看到祖父喉咙里冒着喷泉一样的血液倒在轮椅上,那些鲜血有一些喷溅在他脸和身上。赫蒂张着嘴巴什么也喊不出来。接着父亲跪着痛苦,哀求。事情就成了这样。
“杀人拉!!!!!!!”
赫蒂记得那声惊恐叫声,声音非常大,他就是忘记是男还是女,许多人和他说话,他只严守秘密。他学着爸爸教的话:“我和祖父要钱…祖父不给……我扎了他……不是故意的,刀子丢到壁炉里了。”
因为老人是死在轮椅上,高度正好和赫蒂的身高合适。而赫蒂身上的正面喷溅血也符合。凶器虽然被烧的只有刀片了,但是好歹是找到了,再加上赫蒂的自诉,一切都合情合理。接着一份心理医生的轻度自闭症的证明,赫蒂记得法官到少年拘押所给他念父亲证言的情形,他庆幸自己可以忘记一切,却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话:“暴躁,粗鲁。不好控制。是个极端的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意外。他早就劝解岳父带他看医生了。”就那样九岁的赫蒂带着危险系数(五)的号码,被送进少年管教营。待他年满十三岁的时候他被送往“乌而华沙”接受最后十一年的苦刑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