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看着这片土地。许久之后他对祖父说：“这里很美。”

诺曼十三摇头：“不。不……这里曾经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

诺曼十三很认真的看着埃德蒙说：“今天开始，我会把那些古老的故事讲给你听，就像我的爷爷讲给我一般。你会喜欢这片土地的。”

埃德蒙看下诺曼十三：“这里不是我的祖国，而且你好像不该把这些讲给我听。我不爱它。”

“你会爱她的，我的孩子。会的。”诺曼十三肯定的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让这个孩子爱上这片土地，他必须爱她。

祖孙两个在那片山区里兜兜转转。这里的气氛进入一种阴郁且宁静的氛围当中。不久年纪大的诺曼十三有些疲乏，他找了块石头坐到那上面。埃德蒙看着他稀疏全白了的头发突然说：“您可以找父亲帮您，他有办法叫您多爱这片土地许多年。”

诺曼十三看着埃德蒙，突然大笑起来，笑到要岔气：“过来，埃德蒙，坐到我的身边。”埃德蒙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诺曼十三拿起曾孙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拍着。

“知道吗。我和你家里的爷爷不同。他的世界很单纯，他所爱的人都活着。我出生开始，我的世界就在激战，我从来没输过，我俯视着一切。孩子，我的世界是灰色的。我的小伙伴。我的妻子们，我真实的去爱过的人。还有我的敌人，他们都死去了。知道吗？每当我得知有人去了，我就懊恼着，为什么我还不死去。我所爱的人都离去了。一个接一个的。医生说，我可以最少活到一百三十岁。可是孩子，知道吗。活得久并不是幸福的事情……“埃德蒙听着爷爷说着他的生命的故事，老人家真的不在乎。他的不在意是发自内心甚至到达一种超然的境地。他是不同于其他帝王的一个君主，这点，埃德蒙很佩服。

“埃德蒙。”

“在，祖父。”

“有人告诉我，你每天把小丑召唤到你的餐桌。和你同食。”

“是的祖父。看波文科菲吃饭特别香甜，觉得自己也有了胃口。”

“有胃口是好事。但是，他是个小丑啊。”

“呵~祖父，那又如何呢。我喜欢看到波文科菲先生。”

“好吧，我回去叫他们给他个爵位，爵士吧，虽然是最低的爵位，这样也好堵那些人的嘴巴。”

“随您高兴吧。”

“你自己也可以把他分封到你的领地啊。为什么一直叫你欣赏的人做小丑的，埃德蒙，我很困惑。”

“祖父，对于波文科菲先生来说，小丑是他热爱的工作。他很尊重这份工作，他常常说，他父亲用这份工作养大他和妹妹。他为做小丑而骄傲，并且他喜欢愉悦别人，看到别人的笑容是最幸福的了。”

“你一向沉默孩子，为什么？我的意思，你对那个小丑，不同。”

“祖父，他有名字。”

“诺曼十三有权利不称呼任何人的名字。”

“你已经退位了。”

“我依旧大权在握。”

“你在发脾气吗？祖父。”

“是。”

“好吧，那我回舰艇，您自己在这里发脾气吧。”

埃德蒙转身离开那里。诺曼十三坐到石头等了一会。见曾孙真的走了，不由苦笑。他小声唠叨着：“你不喜欢这里，你讨厌所有的人，埃德蒙，可是你喜欢这里的小丑。看把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波文科菲先生，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他的身体在摇晃着。他……是爵士了？几分钟之前他还是小丑。他被打击到了。

埃德蒙看下奥戴音：“他好像并不怎么高兴。”

奥戴音也觉得波文科菲先生的形象有些可怜，他完全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犹如风中落叶一般。将近一年的时间，大家相处得还不错，这位波文科菲先生，算是若代唯一的朋友了。

波文科菲先生拿着他的贵族证明书，摇晃着走到埃德蒙和奥戴音面前，他的脸已经不如之前那么苍白，但是此刻他是惊慌的。他突然抓住埃德蒙的手：“我是爵士了，我的工作怎么办？我靠什么养活家人啊。贵族不能当饭吃的，我还有个妹妹啊，我不能再去市集了，我必须搬出四等民居住地，我没有搬家费。是谁害我？……“他的面孔发涨，他完全不知所谓的说着。犹如掉下窝的雏鸟一般。他的头发被摇得垂了下来。细长柔媚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些水汽。他的嘴唇因为惊吓所以有些青紫。埃德蒙突然觉得，这位先生……蛮可爱的。他抓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虽然掌心有一些老茧，但是温度非常炽热。

“呃。抱歉，请原谅我阁下。”终于发现失礼的波文科菲先生，放开手。埃德蒙心里突然觉得很失落。要知道，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除了祖父，没人这样抓自己的手。这样的肌肤接触已经很久没有了。祖父的手是冰凉的，和波文科菲不同。他的手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