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怔怔的看了会,低下头轻轻的转身走了。在他转身以后,屋里的康熙抬起头来,看着渐行渐远的胤禟,目光深沉。
惠妃宫里。
一个青衣的宫女福一福身,说道:“娘娘的心愿总算了了。”
惠妃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哼了一声,慵懒的半躺回引枕上:“哼,病死了也好。她早在几年前就该死,要不是九阿哥坏我好事!可惜那时候好不容易安排的内应,不然,哼,岂能拖到今天。”
“额娘,这话千万不能再说了。”胤褆一挑帘子,进了屋里。俊朗中带着英气,过来给惠妃行礼,“儿子给额娘请安。”
惠妃喜的坐起身,“今儿个兵部不忙?怎么得空过来?”
胤褆笑着在炕边坐了,青衣宫女有眼色的带着众人去了外面守着。
“额娘,兵部的事暂时交给老十去办了,如今,他也算是儿子这边的人。今儿我请假去了舅公那里,为他老人家祝寿。席间得舅公几句点播,茅塞顿开。”胤褆脸上带了几分敬佩,“还是舅公虑事周全,就让毓庆宫那位和索额图再嚣张些时日,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儿子只管照舅公吩咐挣足军功,将武将一派拉拢过来。文臣那边又有几个舅公的旧时至交,到时候,太子也就不足俱了。”
惠妃满意的点头,“褆儿有这般的上进心,额娘就高兴得很。你放心,额娘等舅母进宫的时候,再和她念叨念叨。若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看这后宫里谁还敢再跟我争!”说道最后,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快意。
宫里,有人痛苦,有人快意,也有人感伤。
初夏,阳光明媚,暖风轻拂。院子里白衣的良贵人和长身玉立的胤禩,如画般美好。
胤禩看着站在院里修剪花枝的良贵人,温声道:“额娘,您站在风口里大半日了,先回去歇会吧。”边说着边淡淡的扫了眼院子里其他的宫女太监,责怪几人不劝着良贵人。几人哆嗦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多言。
良贵人放下手中的剪刀,去摸那盛开的花朵,忽然轻声说道:“胤禩啊,额娘难受的很。敏妃娘娘比额娘晚两年伺候的皇上,温和婉约,却也心思玲珑,颇得圣宠。她算是唯一一个和我说得上几句话的人,如今……”
胤禩看见良贵人脸上越来越浓的哀色,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额娘,您可要好好的。儿子,儿子这么些年的再苦都忍得,可是……”说道这里,越说越轻,胤禩用力握住手,忽而又抬起头,“额娘,我一定会让皇阿玛认同我是他最出色的儿子,让您在后宫风风光光的过日子。”
良贵人放了手里的花,脸上的悲伤之色淡了,却有着浓浓的担心,“到底还是我这个做额娘的拖累了你,让你从小想着这些。”
良贵人苦笑了一下,“胤禩,额娘知道你这孩子纯孝,只是,这件事,却是无法可为的。”良贵人转身看向院外,“因为,你皇阿玛,他恨我。”
“可是,那根本不关您的事。”胤禩脸上惯有的微笑没有了,虽然平淡,却让院子里所有人噤若寒蝉。
良妃挥手让众人下去,转脸却看到门外路过的主仆两人。
“九阿哥可是刚从延禧宫来?”
胤禟听到这个淡而轻柔的声音,猛的抬头,心里一紧,是良贵人。自从那日在这里听到胤禩对良贵人说的话,他就一直回避着,再也没有来过良贵人的院子。今天若不是心里胡思乱想,也不会从这边走。
他是在意,是不能原谅,可是这本身就无关大度与否。
若不是他生病了,胤禩脸色疲惫的赶了过去,执意在一旁陪着。或许胤禩这个人,他已经要学着开始慢慢的遗忘。而不像现在,两人虽然回复以前的相处模式,但是总是有些隔膜。
“九阿哥最近很忙吗?”良贵人轻声问道。
看了看她身边面无表情的胤禩,胤禟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嗯,是,挺忙的。”
良贵人温言嘱咐了几句注意休息,保重身体之类的话。胤禟听了,郑重的谢过。
最后,良贵人摆了摆手,“到底不比你们年轻人,说了会子话,已经有点乏了。胤禩啊,你也下去吧,和九阿哥还能顺路。”
胤禟和胤禩两人不对劲,良贵人如何看不出来。看着两人走远,良贵人微微笑了笑:胤禩,额娘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这宫里,真心待我们母子二人的本就不多。额娘怎么忍心看着你一个人在那里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