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不过,主仆两人从来没有这般说过心里话,似乎感觉相当好。
今日九福晋并不在府里,带着初云去白塔寺上香了。
胤禟因为今日有事,又不放心,便让高武带着人跟着去。
佳惠一辆车,初云和夏香一辆车,玉珠玉莹和苏嬷嬷一辆车。高武带着人骑马护在着车辆周围。
今儿是十五,来上香的人极多,两边也凑了不少卖些小物件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稚子追逐嬉戏,热闹的很。
夏香原先在宫里,后来在九阿哥府里,并不能出门,挑了帘子贪看外面热闹。
看了一会,她忽然一拉初云的袖子,说道:“初云姐姐,这看,那人好可怜。”
初云正琢磨着胤禟每年夏日都要做几身凉爽合身的衣服,是不是该同福晋说说。听夏香的话,往外看去,可不是,除了小商贩,路边还有乞讨的人。
衣衫褴褛,地上躺着个小孩,身边跟着个妇人。那孩子昏昏睡着,不晓得是不是病了。
初云看了会,挑了帘子。高武的马正在旁边,忙过来问什么事。
初云指了指那孩子和妇人,伸手从荷包里拿了一两银子出来。
高武说了句,“姑娘心善。”便拿了银子过去了。
过了一会他回来,车内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高武犹豫了下说道:“那孩子和妇人都没事,开封人,听说是家里闹水灾,才过来这边。”
初云你你头,见人无事,也放了心。
到了白塔寺,佳惠将带着的二十两的香火钱递给了高武,“沿路多是乞讨的人,这将这些拿去分给了他们吧。”佳惠也看到了,并且她看的仔细,发现今天的人比往日多些。
那些人的模样着实可怜,佳惠脸上不禁带了忧色。
初云见九福晋心善,越发觉得和自己主子般配,心里也暗自欣慰。
比起胤禟的清闲,有人却忙的昏天黑地。
胤禛看着面的折子,眉头紧皱。
河南元武、郑州,开封,山东曹县东明等地,连日大雨,黄河水溢,泛滥于堤,漂民庐舍,不可胜数。
下面附了受灾的府县和人数,最后提的,也是最重要的是急需赈灾钱粮。
胤禛掌管户部,又是管事阿哥,这十万火急的折子自然先送到了他这里。
胤禟一面派人去请七阿哥胤佑,一面令部里相关人员去查河南,山东的损失,和与两省相邻的山西,直隶,江苏等地的内库账目等,看从哪里调粮赈灾。
七阿哥胤佑也有礼部的差事在身上,虽说不算太忙,但那些事多是繁琐的。虽然和四阿哥一起管理京里诸事,面上风光,管了几次下来,胤佑却发现不外乎和一些权贵打交道,最是得罪人的,便索性放开了,不到紧急时候不出来。
胤禛看着面前的折子,心里叹息,偏生这个时候皇阿玛不在。别的或许等得,那边百姓的生死却是等不得的。
胤禛知道,七阿哥胤佑当然也知道,看完手中的折子,胤佑沉思了一会,看了看胤禛的神情,说道:“四哥,此等大事,事关钱粮,须得写了折子,加急给皇阿玛送去请旨。”
折子已经写了,就等着两人署名。但是一来一回也要七八日。等旨意回来,再调粮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算胤禛现在已经让户部核对账目,也不是能马上就有结果。虽然也为这事犯愁,七阿哥也帮不上什么忙。
越过康熙下旨是绝无可能的,京城里富人不少,却没人愿意出钱粮。即便是有人可以拿的出来,用谁的名义也是个问题。皇上没有下旨的情况下,灾荒的时候,有人出头,对受难百姓来说是好事;但是免不了一顶施恩的帽子扣下来,上位者是绝对容忍不得的。
胤禛打发了人快马往塞外去,一边请来留京的大臣商量。虽说有人同意先送部分钱粮过去,解几天的燃眉之急;也有人不同意,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胤禛斟酌了许久说道,“若是有人愿意拿出钱粮赈灾,一起后果由我承担。”胤佑吃了一惊,“四哥……”却没有再说下去。
虽说胤禛揽了所有责任,底下敢应声的却没有。索额图终于觉得出了口气,他身边的一众官员自然看他的脸色行事。他得意的想,四贝勒这怎么处理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不管这事,死的人越多,康熙的怒气越大;管了这事,一个越权或者大不敬的帽子也够他受的。
刚正不阿的官员想揽这事却也是有心无力,京官俸禄哪里有那么多。管着银子的官员未必敢动用手里的权利,面对胤禛看过来的眼,愧疚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