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婉知道宫里的规矩,她贵为宫妃,哪怕是亲生父亲弟弟也要隔得远远的才行,即便是同处一室也要避嫌。
只是亏得她现在有个大肚子,规矩则松散了很多。
可该留意的还是要留意着,她早早的便让人把暖阁暂时封上了,此时只在正厅内款待她的娘家人。
这还是进宫以后她再见到她爹她弟弟。
他们一家都是朴实的乡下人,再来她家只有一儿一女,所以在这种重男轻女的地方,对她也没有苛待过,有用的都是一分为二,平分给他们姐弟。
莫小婉正等着呢,秦公公倒是早早的过来禀明修葺御花园的事儿。
自从隆靖帝登基后宫内最大的一次工程就是把德妃封在宫墙内了,现如今隆靖帝登基也有些年头了,宫内有些宫室外带着御花园的亭子,也是该修葺修葺了。
莫小婉这才下了口谕,让人同内务府的官员商议。
此时秦公公满脸带笑的立在帘子外,隔着帘子的回禀着:“娘娘,这次内务府那些官员倒是好说话的很,奴才刚说完,那位管事的刘大人便说今年花销少,还有不少结余呢,而且宫内也该修葺了,只等一开春天暖和了,他立刻就着人去办,到时候做工的人进到宫里,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还要请咱们宫内的人回避回避。”
李女史笑道:“这位刘大人还真是转了性子,当日孟贵妃在宫里主事儿,为了银两同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饥荒。”
杨女史趁机说:“自然是咱们娘娘得人心,当日刘夫人过来娘娘还亲自见过的,而且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咱们娘娘是最得宠的。”
莫小婉却明白绝对不是自己一个镯子的功劳,一来是她赶的时机好,那内务府的刘大人当日是新官上任,估计也是不知道变通圆滑,此时也是当官多年了,肯定也学会了官场的那套圆滑,再来早些年新帝登基国库是虚了些,现在隆靖帝如此勤政,国库的米粮早都满满的了,也不缺这些银两。”
只是要修葺院子的话,有些事儿就要同内务府总联系着。
莫小婉知道秦公公同内务府的人有些嫌隙,只怕日子久了会出差错。
而且秦公公为人圆滑,她也怕秦公公在内里有些什么。
所以一等秦公公退下后,莫小婉便问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咱们宫里有没有机灵些,会管事的内侍,等要修院子的时候,靠你们这些女史只怕不方便。”
李女史很快笑着说:“娘娘,其实最合适的人便在娘娘身边呢,当日井公公便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儿,奴婢记得清楚,那位井公公非常的能干,只是后来脸被毁了才没有继续当差,现如今他就在咱们宫里呢,您要吩咐一声,又是这样的抬举他,他肯定乐意。”
莫小婉一听还真是茅塞顿开,她身边还正是缺这么位稳妥的人,而且她现在只知道宫内的事儿,要是有个妥帖的人,只怕宫外的消息也能打探处理好。
莫小婉也便忙让李女史去找那位井太监,让他过了元宵节,便把他们景仁宫的总管公公太监挂上。
等吩咐完,那头早已经有太监嬷嬷引着莫小婉的娘家人到了。
莫小婉一等听见信忙就要从座位上起来。
这个时候杨女史忙提醒她道:“娘娘,先是国礼后才是家礼。”
莫小婉这才想起来,完全是习惯性的行为觉着见了自己的娘家父母就要出去迎接。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当日的小婕妤了,而是宫里的皇贵妃,哪怕她父母是世家大族,这个时候也是要行国礼的。
此时莫小婉不得不坐在屏风后。
那屏风早就立在正厅的中央了,此时把一个宽宽大大的正厅隔成了两间。
莫小婉隔着那个画绣屏风往外看着她的家人。
那屏风搬过来的时候,她怎么都搞清楚是怎么个原理,为什么她坐在里面能看到外面的人的轮廓样子,可外面的人却瞧不见她的样子。
此时看着她弟弟的个子倒是高了些壮实了些,之前那个憨厚的少年此时穿着绸缎衣服,带了个玉冠。
她爹她娘也穿的跟个暴发户似的,好笑是好笑,可是看着那三人喜气洋洋的样子,莫小婉又觉着心中快慰,至少她的这些娘家人在宫外过得都好。
三个人在宫内司礼的指导下行着国礼,莫小婉真觉着这事儿有点摧残人性,为了突出皇权的至高无上,进宫有了高位的女人还要被自己的父母顶礼膜拜。
也因此为了争宠争那个至尊的位置,那些女人能把人脑子掐出狗脑袋来,甚至不惜杀人放火两面三刀。
等她的娘家人行过了礼后,莫小婉才隔着屏风缓缓下摆道:“女儿给爹给娘拜年了,祝两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