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纪青山还是有些犹豫了,虽是听说过,可是从来也没在这里抓过药,每次都是去城根下的小药铺,如今第一次来,不禁吓了一跳,宽大的石头牌楼,上面有很大很气派的招牌,从外面看足有两层楼高,要知道这时能盖得起楼做买卖的,不是皇亲就是巨贾,纪青山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破烂竹筐里面的一大堆土黄色的东西,不禁暗暗有些惭愧,正犹豫间,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了他旁边,纪青山急忙向角落挪了挪。
车上很快跳下来一个清秀干净的青衣小厮,车夫跪在马车侧面,从车里下来了一位锦衣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儒袍纶巾身材修长,五官很出色,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虽然还不大,但浑身自由一股逼人的清贵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本来男孩只是扫了季青山一眼,就走了过去,大概因为季青山的褴褛穿着,站在庆安堂门口很是突兀,所以向来有些孤僻高傲性子,从来不注意路人的云子冲,还是扫了纪青山一眼,可是一扫之下不禁一愣,对旁边伺候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就走到了纪青山面前,拿起竹筐里的东西仔细端详,纪青山早就愣在了当场,很快一个白胡子老者走出了庆安堂的大门,几步也走到纪青山面前和那个男孩一样也拿起了筐中的东西看。
老者身着暗褐色的绸缎长袍,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种温和亲切的气质,一看即知是个有名望地位的平安绅士,看了一会儿,老者对旁边的少年道:“子冲你知道这个是什么?”
男孩很恭敬的道:“孙儿知道这是定风草,润而不燥,主入肝经,长于平肝息风,凡肝风内动、头目眩晕之症,不论虚实,均为要药”纪青山听到此,顿时大喜,想不到自己小子丫头捣鼓来的这些草根,真的是药材,急忙道:“这个真的是药材吗?这个药铺收吗?”
老者这才打量眼前的大汉,很健壮平常的男子,估计是城外的猎户,可是自己也曾上尧山采药,倒是还真没看见过这么多珍贵的定风草,肯定这个大汉懂得些自己不知道的草药习性,遂问道:“这位壮士有礼了,我是这个庆安堂的老掌柜,不知道壮士是从哪里寻得的这样饱满的定风草”纪青山急忙道:“您不必客气,这个是我的小子闺女去山上找来的,说是见别人采过,所以缠着我来卖了,给他们买甜糕吃”老者听着这个朴实的汉子的回答,不禁莞尔,也许真是小孩子无意间找到的,不过这么多还真是可遇不可求,于是对纪青山道:“这个我也不欺瞒你,是很珍贵的药材,这样我按照上等的价格给你算,如果你再碰到什么药材就直接交到我庆安堂也就是了”纪青山大喜遂忙不迭的点头,提着竹筐跟着老者进了庆安堂,进了里面纪青山更有些局促不安,里面更雅致气派,两层的木楼。底下一层三面是高高的药柜,几十个抓药的伙计来回忙碌,上面一层。是精美的木质围栏,透过间隙可以见十几个坐诊的大夫和排成长龙的病人,虽然人多却丝毫也不噪杂,处处有条不稳,纪青山不禁暗暗惊叹。
随着老者进了后院,后面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到处是晾晒的草药和忙着的小厮,老者领着纪青山到了一个仓库似的屋子里,有个中年男子正在拾掇架上的各种药材,见老者和少年进来,急忙行礼道:“见过老爷孙少爷”老者和少年点点头,老者指了指竹筐道:“王头称称这些,给他按一两银子一斤收了”中年男子点头答应,很快的拎起竹筐过秤,老者和少年也不停留,对纪青山点点头竟自走了,纪青山觉得简直仿佛一场大梦,当白花花的十五两银子揣在自己的胸前时,纪青山还是觉得不真实,想自己打猎十年也挣不到几两银子,如今一两银子够自己一家四口宽裕的过一年了,真是比意外之财啊。
初遇
纪青山得了天大的惊喜,把手里的山鸡野兔等猎物简单的卖了些铜板,就直奔着甜糕铺子去了,给虎子大丫买了两大块甜糕,一眼看见旁边的布铺,想虎子大丫和李素娘身上的衣服已经一年没做新的了,不觉有些黯然,拍拍揣在胸口的银子,抬步走了进去。
今天晚间纪小月家比过年还高兴,父亲纪青山去了城里一趟,把一框看上去和地瓜差不多的东西,换了十几辆银子,给这个向来清贫的家,注入了巨大的喜气,纪青山给虎子大丫和素娘都买了新的布料,还买了米粮甜糕,还给辛苦的素娘买了一支银质的簪子,虽然最工有些粗糙,不过插在素娘头上,配上素娘白皙年轻的脸庞,还是分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