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也知自己有点儿不厚道,从古至今,这治病哪有治一半的,还不怎么厚道的跟周半城推荐了余隽,其实,清当时也是一时调皮,琢磨余隽长成这样一个模样儿,将来还不得妻妾成群啊,让他看看周少宗的下场,也好做个警惕,省的耽于女色,弄的跟周少宗似的,便再想折腾也有心无力了,如今思想起来真有些荒唐,人家余隽是庆福堂的少东家,又是学医的,自然知道保养,自己倒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故此,才有劳余隽多费心之言。
余隽愣了半晌,不免失笑,一抬头却见慕容昰不知何时立在窗边儿,目光却落在外面,余隽好奇的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禁笑道:“不是吧,咱们素有不动明王之称的四皇子也动心了,还是这么一个小丫头。”
慕容昰看着怀清的车出了街口渐行渐远,方收回目光道:“你可见过这样的小丫头吗?”
余隽摇摇头:“若天下的小丫头都跟张怀清似的这么精,可是我等的大不幸了,不过她这一身医术当真厉害,想咱们大燕朝能跟这丫头一较高下的,恐怕只有我师傅他老人家了。”
慕容昰目光一闪:“你师傅恐也要甘拜下风,你可知她哥哥这个南阳县令是怎么来的?”
余隽摇摇头:“倒是听说,张怀济在邓州府任了数年驿丞,不知怎么得了叶之春赏识,才升迁到南阳来当县令,而且,南阳什么样儿,表兄最清楚,许克善私通山匪为患数年,整个南阳虽是大燕治下,实际上却被许克善捏在手里,三年五任县令,都没能动得了许克善,却让张怀济这个刚上任的新官给收拾了,这张怀济的本事可见一斑,叶之春倒是慧眼识人。”
慕容昰道:“想叶之春是封疆大吏,怎会注意一个不入流的驿丞。”
余隽道:“是啊,莫非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牵扯?”说着看向慕容昰,恍然道:“莫非跟这丫头有什么干系。”
慕容昰坐下来,扫了眼桌上空空的几个盘子道:“你可知叶之春夫人难产之事?”
余隽点头:“自然知道,我师傅从京城赶去邓州府,便是为了此事。”
慕容昰道:“叶夫人难产,便你师傅当时也不能保母子均安,甚至断定,叶夫人产子之后,必然血崩。”
余隽倒抽了一口凉气:“那过后是如何母子均安的。”
慕容昰意味深长的道:“正是张怀济开出一剂全归补血汤,才救了叶夫人一命,也由此升任南阳,如今想来,这全归补血汤出自何人之手,不言而明了。”说着站起来往外走。
余隽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忙道:“我的药方你拿走作甚?”
却听慕容昰道:“明儿让可喜儿给你送回来。”转过天可喜送回药方,余隽一看却是慕容昰的字,不禁失笑,心说,莫非真让自己猜着了……
转眼便是三月,南阳也进入了最美丽的时节,暖风熏人,春日晴好,南阳县后衙却到处都是怀清采回来的药草,尤其怀清住的小院,除了她带着丫头劈出来准备种金银花的架子,其余空地上都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南阳的伏牛山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药库,要什么又什么,甚至还有天麻杜仲,黄芪,山茱萸这些较为值钱的中药,也可寻到,当然,这些野生草药不可能批量采摘,但这些药材的出现充分却说明了,伏牛山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草药的繁育生长。
也就是说,伏牛山沿着山坡开垦出的那些山田,完全可以种植药材,说不定,几年之后,南阳会成为大燕最大的药材基地之一,而种植药材所获利润可比种粮食丰厚太多了。
就算把南阳所有的地都种上粮食,也就仅够南阳百姓吃饱,这还得在风调雨顺的前提下,所以,想要脱贫致富,种粮食是下下策,种药材倒可一试。
可这件事说着简单,推行起来恐怕不易,首先,老百姓就认种粮食,粮食能填饱肚子,草药又不能当粮食吃,在没有见到切实好处之前,老百姓绝难认同。
而老百姓不认同,种药便是一句空话,一个想法,半天用处没有,若不种药,南阳的老百姓还会跟之前一样,在温饱线上挣扎,所以推行种药是当前最大的问题。
就算怀清,也想不出怎么才能让老百姓相信种药比种粮食好,毕竟,种粮食已经是搁在老百姓脑子里上千年的观念,让他们改过来简直不可能。更何况,还有邱阁老盖别院的事儿没解决呢,这一桩一件可都让人发愁啊。
甘草一进来,就见怀清坐在哪儿皱眉出神,不禁道:“姑娘琢磨什么呢,愁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