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拍了他一下道:“傻啊你,这位跟前头几位可不一样,不禁是国公府的贵女,叶府,侯府,伯爵府,张家哪个不得添一份,不止这个,我听说昨儿送到四王府的贺礼,都堆成了山呢,这位的人缘真真好的没边儿了,只可惜,人缘再好,在咱们皇后娘娘这个正经婆婆眼里,也没好儿。”
可福道:“要奴才说,咱们娘娘也是想不开,这人都进门了,娘娘再别扭不也没用吗,咱们那两位国舅爷也实在做的太过,又是买凶,又是灭口,又是纵火,说白了,皇子妃能安然无恙的嫁过来,命还真算大的,再说,刚瞧着意思,皇子妃就是四爷的心尖子,娘娘再不满意能如何,还有,皇上若不是给这位来撑腰,哪会一大早就来咱们坤德宫啊。”
大太监笑了:“你小子倒是明白。”手里的荷包丢给他:“这是皇子妃赏你的,真孝敬了师傅,你小子不定多心疼呢,自己收着吧。”
可福忙道:“哪能呢,孝敬师傅是应该的……”嘴里这么说着,却把荷包袖了起来,大太监只当没瞧见,心里明白,几位皇子里皇上最偏的是四皇子跟六皇子,几位皇子妃里,也就他们这位刚娶进来的四皇子妃,入了皇上的眼。
你别人生气也没用,这位出身、模样儿、性情都没挑不说,人还有一门手艺,俗话说的好,一招鲜吃遍天,就凭人家这比太医都牛的医术,皇上能不青眼有加吗,所以说,这人啊除了看运气还得看本事,运气是一时的,本事才能吃一辈子。
而此时,皇上也起身要回御书房料理朝政,皇后终忍不住道:“万岁爷来臣妾这儿,莫非就是来受他们礼儿的?臣妾可是听说,昨儿皇上把老六关在建福宫里抄了半宿圣训呢。”
皇上目光一闪道:“朕倒不知皇后如此关心老六。”
皇后脸色有些变:“臣妾是皇子的嫡母,关心他们难道不应该?”
皇上却笑了,只不过笑的有些讽刺:“皇后是天下人之母,自该胸怀宽广,若汲汲于眼面前的私利,怎配母仪天下,不过呢,对天下人都能以母亲的胸怀去体谅,更何况一个丫头了,皇后,朕说的可是?”
皇后愣了愣:“皇上是埋怨臣妾对赫连翾过于冷淡吗?一晃这么多年了,皇上莫非忘了臣妾本就是个冷淡性子吗,比不得慧嫔,更比不上淑妃……”
海寿听了头皮都发麻,心说,皇后娘娘莫不是疯了,这好端端的提什么淑妃啊,这都十七年了,宫里谁敢提这两个字儿,偏偏皇后娘娘今儿就提了,还是一副怨妇的口气,不管是嫉妒还是埋怨,都不妥当啊,她跟皇上可不是老百姓,夫妻之间吵吵架无伤大雅,她是皇后,说这些着实有失身份。
果然,皇上脸色一沉,挥挥手:“你们都下去。”海寿心里一跳,却不敢再留,忙把殿里的人都遣了下去,自己也出去,且关上了殿门。
皇后也是一时气闷,才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后悔也晚了,就看皇上的脸色,皇后也知今儿恐不能善了,却身为皇后的尊严让她不想服软,不能服软,再说,她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自从淑妃进宫,皇上就不是自己的丈夫了,他是淑妃的丈夫,他爱她,宠她,对她轻声细语,对她笑语晏晏,而自己呢,除了皇后这个冷冰冰的头衔,什么都没有,明明自己跟皇上才是夫妻,可皇后却无数次觉得,自己才是插在皇上跟淑妃之间的那个人。
皇上阴沉沉的看了她良久,方开口:“既你提起淑妃,朕倒要问问你,淑妃是怎么没的?长庆公主是怎么夭折的?朕的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你问问自己可配得上这几个字吗?”
皇后脸色煞白,倒退了几步勉强扶住桌案方站住,努力定了定神道:“皇,皇上此话何意?”
皇上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的越发有些冷:“皇后,到这会儿咱就别装糊涂了,若不是为了大燕,若不是余家数代的善行,若不是念着结发夫妻,皇后,你如今该待的地方便不是这坤德殿了,你余家的祖训是行医济世忠厚传家,而你身为余家的女儿,深通药理的皇后,又做了什么?从淑妃进宫,你就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知道淑妃素有心疾你送去了你余家的定心丹,庆福堂的定心丹本是救人的良药,却让你用来害人,真亏你下得去手。”
皇后脸色越发难看,却仍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定心丹是庆福堂的秘药,如何会害她?”
皇上嗤一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当真口硬心硬,定心丹是良药,可你的定心丹却是毒药,定心丹必用的一位主药是朱砂,剂量有严格的控制,因朱砂虽有安神定心的功效,却也有毒,火炼丹砂就是铅毒,一次两次无妨,却日积月累,你给钟粹宫送了整整五年定心丹,淑妃吃了五年定心丹,等苏毓敏瞧出来的时候,铅毒已深,这种状况下产下的长庆公主自然会夭折,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些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两个兄弟在天牢纵火,意图杀人灭口吗?你以为苏毓敏一死,这世上便在无人知晓你做下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