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将军走了,怀清才道:“虽老将军身手不减当年,却您老腰伤在身,最好还是小心些,若碰巧触动腰伤,恐要疼些日子。”
赫连达叹了口气道:“如今老了,若再不动,我这把老骨头就只剩下躺着了。”
怀清莫名有些酸楚,无论古今,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都是残酷的,怀清道:“不过腰伤罢了,赶明儿治好了,跃马提枪照样保家卫国,有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将军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小丫头这张小嘴倒真甜,得了,知道你这丫头忙,就别耽搁着了,你那个倒行疗法怎么做?”
怀清看了看空地,让老人站好叉腰,帮他找准腰上的肾俞穴,摆好了姿势:“老爷子就绕着这块的空地倒着走即可。”说着叫人寻了香过来,点燃插在香炉里:“咱们就以这柱香为限,香烧完就可以停了。”
赫连达从心里觉得这法子没用,若这么倒着走就能治腰伤,那些大夫不都没事儿干了吗,不过想想这丫头昨天一下就把自己的扭腰给治了,又由不得不信,也实在是为了腰伤所苦,这才想来试试,并未抱太大希望。
可很快就发现这个法子真有用,只这么走了五天,就觉好了不少,不止腰伤就连纠缠多年的腿疼都明显轻多了,而且,这丫头说话有趣,又会下象棋,跟她在一起,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次次都让人意犹未尽。
赫连达不禁想,要是自己孙女里有这么个好玩的丫头就好了,可想想自己那两个孙女,不禁皱眉,便未嫁的时候,也无趣之极,大的像个木头,小的倒是个厉害性子,却厉害的不是地儿。
故此,从一开始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将军府,到后来变得天天盼着来,只见了这丫头,回去不管有多烦心的事儿也能过去,这丫头简直就是开心果,而且,这丫头说话算话,这些天从未一天来迟过。
赫连达其实知道,她哥要成亲了,后儿就是吉日,今儿正是张家下聘的日子,赫连达还以为怀清不会来了,却一到将军府就见怀清等在哪儿,赫连达暗暗点头,一诺千金,这丫头果真是个好的。
走完了,怀清道:“今儿家里有些事儿,恐不能陪您老下棋了。”
老爷子挥挥手:“去吧。”
等她走了,老将军道:“今儿是她哥下聘的日子,若无事,不如咱老哥俩去瞧瞧热闹如何?”
赫连达道:“咱们去了,恐这丫头更要不自在,不过,这张家也是,谁家姑娘不是娇养着,偏这丫头忙成这般。”
老将军道:“你是不知道,这兄妹俩父母早丧,一直相依为命过活,家里外头的事儿都得指望她,偏这丫头又好强,她哥娶了叶府的小姐,想来怕落人口实,虽说匆忙却也处处周到,置宅下聘,都是她一人操持,能抽时间给你治腰伤,着实不易的,咱们也不去她府里添乱,就去憩闲阁瞧瞧热闹就是。”说着拖着赫连达出府了。
一进憩闲阁,还没说话呢,掌柜的就迎了出来,老将军跟护国公不常出来,便出府也只是去郊外的校场,故此,大掌柜不识两人,虽不识两位老爷子,却认识尹进彦这个川陕总督的大少爷,见这位少爷恭恭敬敬的跟着两位老爷子,心里大致就明白过来,忙招呼两人到了二楼临街的屋子坐了,叫伙计好生伺候着,自己下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赫连达往下头望了望道:“看热闹的人倒是多。”
老将军哼一声道:“这些人恐不是来看热闹的,估摸是等着瞧那丫头的笑话呢。”
国公爷心里也明白,张家跟叶府结成亲难免落个攀附高门的名声,张家本是寒门,没什么家底儿,那些嫉妒人自然要等着下聘这日瞧张家的笑话。
老将军道:“这丫头也是个有骨气的,有难也不说张张口,她不张口,我也不好帮她,这么眼看着倒有些心疼。”
尹进彦开口道:“去年蜀地灾民围住益州城,怀清姑娘用她的首饰当了两万两银子购粮,才未酿成大祸,这份悲天悯人的心肠,旁人如何比的上,若怀清姑娘当日不理会蜀地灾民,两万两银子,张大人的婚事应该操持的风风光光了,即便如此,也不会让人瞧了笑话去的。”
国公爷见他说甚笃定,不免瞧了他一眼,老将军颇有些意外:“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不说她哥是个难得的清官吗。”
尹进彦道:“听说怀清姑娘是庆福堂的股东。”
国公爷点点头:“原来如此。”
忽听外头锣鼓喧天的热闹起来,老将军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