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韩章,别看自己就是一个奴才,也有点儿瞧不上那位呢,当初淑妃怎么进的宫,别人不知,自己可是一清二楚,若不是把自己的亲妹子献给皇上,并且得了宠,恐韩章还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呢,哪会混到如今的封疆大吏。
可这位不知足啊,还得折腾,这就有些蠢了,毕竟淑妃没了,皇上对他也算仁至义尽,若他无非分之想,皇上睁只眼闭只眼混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难,若他非往死里头作,就谁也怨不着了,而且,指望六皇子怎么着,这主意可打歪了,那位六爷根本就无此心,再撺掇也没用。
皇上若不是早看出这一点,又怎会应了护国公府的亲事,其他几位皇子可都眼巴巴盼着呢,所以说,六皇子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谁也怨不着,就怨他自己耳根子软,听了他舅舅的。
而这里头最稳当的当属四皇子,海寿先头真没发现,四皇子跟怀清有什么干系,跟六皇子的招摇不一样,四皇子这份心思藏的深啊,若不是那天出宫的时候,亲眼瞧见四皇子的所作所为,自己还真不能信。
且,四皇子这份心下的丝毫不比六皇子差,那天张怀清在坤德殿跪了半天,出宫的时候自然走不快,四皇子一句话没说,却走得极慢,且时不时停下,若不是心疼到了极致,怎会如此,虽心疼,却也不像六皇子一般莽撞,知道自己莽撞了对张怀清只有害处。
说起来,这位才真是爱到了骨子里啊,而且,四皇子从小就执拗,属于认准了一条道就会跑到黑的主儿,所以,海寿觉得,即便如今不可能,早早晚晚,那丫头也是四王府的人,至于是正是侧,就得看四皇子的本事了。
到叶府见了叶之春,海寿就笑眯眯的道:“老奴恭喜叶大人了。”
叶之春一愣:“海公公这话从何而来?”
海寿道;“刚提起了张大人,万岁爷便叫老奴来宣叶大人进宫,想必是前几日叶大人所请婚事,皇上应了,岂不是大大的喜事吗。”
叶之春虽脸上不动声色,却也暗喜,这档子事儿拖到今儿,都是自己的错,女儿的心意他再清楚不过,先头是糊涂了,后来想通了,方知名利不过身外之物,只女儿能幸福就比什么都强。
心里头一高兴,挥了挥手,叶安会意,拿出两张银票塞给海寿:“海公公辛苦。”
海寿也没推辞,笑眯眯接下道:“倒是要沾沾叶大人的喜气儿,回头还要讨一杯喜酒吃。”
叶之春道:“那是自然。”
进了御书房,跪下磕头,皇上笑道:“起来吧,上回你说的事儿朕允了,当初你举荐张怀济任益州知府,本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想你这位准女婿倒争气,去了不过半年,益州的瘟疫也没了,飞江堰也开工了,若不是时刻心念百姓,如何会做出这些事儿来,张怀济虽年轻,却是我大燕的栋梁之臣啊,跟若瑶丫头也匹配,成全他们也是一桩美事,就别在益州当什么知府了,先回京成了亲再说,朕来做这个大媒,如何?”
叶之春忙又跪下:“微臣叩谢皇上恩典。”
皇上扶起他道:“如今想想,有些事倒是朕做差了,此事就当补偿吧。”
叶之春知道皇上说的是江南的事,还有前头对怀清的为难,想到此,叶之春不禁暗暗讶异,到底那丫头聪明啊,皇上可是有了名儿固执,这一点儿四皇子颇似皇上,轻易不会改变对一个人的观感,却对怀清丫头心存歉意,可见从心里头喜欢那丫头的,不过想想,那丫头也很难让人憎厌。
有皇上这个大媒,这婚事也算风光圆满,倒是张家的那边儿,恐有些棘手,张怀济这个官当得,别人不知,叶之春可最是清楚,说一穷二白也不为过,且张家又没底子,就凭怀济那点俸禄,恐支应一家子的挑费用度都费劲,这忽然要成亲,还不上了吊啊。
回府便来寻叶夫人:“张家家境清贫,这成亲却省不得银子,回头你寻个名头给张家送过去五千两,也好备办婚事,省的叫外人看了笑话。”
叶夫人听了,噗嗤一声乐了:“老爷还当张家是那些年在邓州府的时候呢,怀济是一门心思当他的清官,可还有个怀清呢,这丫头可是能生财会过日子的,听若瑶说,拿药方入了庆福堂的股,一年里光分红少说也有小一万呢,还有南阳伏牛山上的三十倾冬菇田,若不是这次在益州折腾进去不少,这丫头手里可有不少存项,再说,老爷别瞧张家家境贫,怀清丫头无论如何也不会受咱家给的银子,一个是为着她哥的名声,再一个,也怕委屈了若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