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抓出来,不免有些胆怯,磕磕巴巴的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把我抓过来做什么?”
怀济挥挥手,衙差放开他,这厮却让不敢看怀济,怀济道:“你一个劲儿说要饿死了,我来问你,这五天来,城外的粥棚是不是按时舍粥,舍出去的粥是不是像本官承诺的那般插筷不倒。”
这厮哼一声道:“前头四天有粥,可不能说今儿也有。”
张怀济哼了一声:“本官瞧你也不像灾民。”
那厮一听更有些虚:“怎,怎不像了?”
刘凤岳道:“你当别人都傻啊,你看看身后的灾民什么样儿,再看看你自己,吃的肥头大耳,你这样的要是灾民,我大燕上下的百姓都争着去当灾民了。”
“我,我就是灾民,谁规定灾民就不能胖了。”那厮还要强词夺理。
怀济看向灾民道:“乡亲们来认认这位可是哪位的同乡?”
那些灾民这时方看着前头的人,纷纷摇头说不识,怀济道:“乡亲们自然不识,这人根本就不是灾民,是混进来闹事的,昨儿夜里还在益州城里喝的烂醉呢,今儿就到城外装灾民,你意欲何为?”说到最后声音已极为冷厉。
那厮汗都下来了,怎么也未想到昨儿自己喝醉的事儿怀济会知道,却仍咬着牙道:“你,你胡说,我我饭都吃不上了,哪会吃酒?”
怀济道:“说本官冤枉你,不若把你外头这件衣裳脱了,叫乡亲们闻闻可有酒气?”
怀济一这么说,那厮倒松了口气,出来的时候自己可是洗了澡,里外都换了衣裳,怎可能还有酒气,故此,想都没想伸手就把外头的衣裳脱了。
他这一脱衣裳,后头的灾民纷纷窃窃私语,那厮还没回过味儿来呢,刘凤岳道:“还不认,看看你自己里头穿的什么,这样干净整齐的中衣可是灾民能穿的吗?”那厮一惊回过神儿来,方知上当。
刘凤岳冷笑一声:“煽动灾民闹事,可知该当何罪?”
那厮一听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冲着怀济直磕头:“大人饶命,饶命啊,是总督府的大管家给了小的银子,让小的来这儿煽动灾民闹事的,不干小人的事儿啊。”
怀济目光一闪喝道:“胡说,总督大人是何等样人,怎会做出这样下作之事,先关起来落后审问清楚再定罪。”怀济话音刚落,上来两个衙差把那厮堵了嘴五花大绑的带走了。
怀济方转向灾民:“非是怀济不开官仓,而是此事干系重大,且,就算益州开了官仓,也难接济蜀地全部灾民,不过,乡亲们尽管放心,即便晚些,晌午前必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怀济说到做到。”
灾民们不信的道:“大人此话当真?”
怀济点点头:“当真。”怀济的一句承诺,灾民们缓缓退了回去,张怀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刘凤岳不禁低声道:“怀清姑娘,大人这话是真吗,晌午之前必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粮食从何处来?”
怀清道:“刘大人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刘凤岳一愣:“怎还有假话实话之分?”
怀清道:“假话就是晌午之前,必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实话就是,怀清也不知粮食从何处来。”
刘凤岳大惊:“姑娘,这般时候可开不得半点玩笑啊。”
怀清苦笑一声:“刘大人觉得怀清有多大的心,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只不过,若不如此,可还有别的法子?”
刘凤岳默然,很清楚怀清说的是,这时候除了拖,仿佛没有第二个法子,只不过,这眼瞅就到晌午了,若到时候没有粮食,这些灾民……刘凤岳想都不敢想,琢磨自己这条老命弄不好得交代到今儿了,算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人家张大人兄妹俩都不怕,自己又怕什么,那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该死活不了。
刘凤岳正在这儿瞎捉摸呢,忽见陈皮跑了过来,这小子从四天前就不见影儿了,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更不知这会儿又从哪儿钻出来的。
到了跟前,在怀清耳边嘀咕了几句,怀清目光一闪跟怀济道:“哥,吩咐底下的人生火造饭吧。”
怀济道:“小妹莫打趣为兄,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食如何造饭?”
怀清笑道:“粮食这就到了,哥,您瞧,那不是吗。”
怀济跟刘凤岳听了,同时看向怀清指的方向,果见东边官道上来了一对马车,乌泱泱,瞧着怎么也有数十辆之多,车上满载着麻包像是装着粮食,而那车头插的标识来看,竟是余家的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