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仇?什么冤仇?”
韩章道:“你真以为你母妃之死是因太医误诊吗?”
慕容曦脸色略变:“难道不是吗?”
韩章冷笑了一声:“苏毓敏当年可有神医之称,中了砒霜之毒他都能救,你母妃不过产后失调,如何会丢了命?”
慕容曦看了他良久道:“苏毓敏已烧死在天牢,苏家也抄家灭族,舅舅还让爷报什么仇?”
韩章道:“可苏毓敏的孙女还活在世上,更何况,苏毓敏区区一个太医,若背后无指使之人怎敢谋害皇上的宠妃。”
慕容曦:“舅舅是说苏毓敏身后另有主谋?”
韩章点点头:“此事舅舅查了十年,都没查出蛛丝马迹,涉案之人一夜之间都被灭了口,舅舅不能在京城久待,故此,有些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前念着你年纪小,便未跟你说这些,如今也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慕容曦挥挥手,伺候的人都下去,才道:“舅舅心里猜着害死母妃的真凶是何人?”
韩章恨声道:“这还用猜吗,你母妃当年宠冠后宫,公主一落生皇上便亲自下旨封长庆公主,如此荣宠已远超皇后,皇后如何肯甘心,更怕你母妃持续得宠下去,皇上会立你为太子,皇后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儿发生吗,只有你母妃一死,你孤立无援,方能保住四皇子之位。”
慕容曦道:“舅舅说的这些可当真?”
韩章道:“若不信可问秦嬷嬷,她是你母妃跟前的旧人,当初舅舅极力周旋要出她来,也是为了保她一命。”
慕容曦沉默半晌儿道:“舅舅是想让我跟四哥争夺皇位吗?”
韩章道:“舅舅知道你的性子,不想争,可你就不想想,纵你不争,若四皇子继位,皇后便是太后,皇上在的时候,她不敢动你,皇上龙驭宾天之后呢,以她的阴险狠毒,会放过你吗。”
慕容曦道:“便依舅舅之意,爷如何能跟四哥争?”
韩章道:“你是皇上最宠的皇子,紧凭这一点你就能跟四皇子斗上一斗,余家再有钱,手里却没有兵权,而我大燕在军中最有影响力的当数护国公,若你的王妃出自护国公府,咱们手里就多了一分胜算。”
慕容曦道:“舅舅莫非忘了,余家跟护国公府早定下了亲事,且,护国公府至今并无嫡出贵女。”
韩章道:“舅舅扫听过了,护国公府虽无嫡出闺女,却有两个庶出之女,若六皇子肯娶一个为为妃,护国公府必然深以为荣,也会全力助你夺嫡。”
“夺嫡?慢着,舅舅我可没应此事。”
韩章脸色略沉:“舅舅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若甘心当一个不孝子,舅舅也只当没你这个外甥。”撂下话拂袖而去。
慕容曦活了二十多年,心情就从没这么糟糕过,甚至当初母妃死的时候,他只是觉得难过,如今却是痛心纠结。
他觉得,本来好好的日子忽然见就变成了一团乱麻,他原先计划的蛮好,寻个时机跟父皇说清楚自己要娶怀清的决心,以父皇对自己的疼爱,或许会应,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那丫头过门,两人或开个面馆,或看她行医,或者两人也可出去走走,江南泛舟,漠北策马,大燕的江山尽在两人足下,该是何等快活之事。
却又想起了母妃,母妃临死前的憔悴绝望,心里一阵烦乱,信步走到湖边,见有一对鸳鸯依偎在一起,不禁想起了自己跟怀清,恼起来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丢过去,本来成双成对的鸳鸯扑棱棱分开。
忽听秦嬷嬷道:“爷还是跟小时候一般调皮,老奴还记得当年还在宫里头住着,那时候爷还不大呢,一吃了饭就跑没影儿了,还专爱往水边跑,娘娘担心爷掉到水里,便遣老奴跟着爷,老奴方知,爷去河边是祸害那些鸳鸯去了,手里不知从哪儿寻了个木头棍子,沿着水边走,只瞧见在一起的鸳鸯,就非得拿木棍打散了不可,真真调皮呢。”
慕容曦侧头看向她:“嬷嬷母妃去了这么些年,爷一直以为苏毓敏一死。苏家抄家灭门,母妃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如今舅舅说,害死母妃的另有其人,爷若不跟四哥争夺皇位就是不孝,若争皇位,便要娶护国公府的姑娘为妃,可爷心里爱的是怀清,就只爱她一个,先头爷还不知自己如此稀罕她,直到她跟爷大吵了一架,爷方知,这世上的人不用多,只得一人爷一生就足了,爷心里装着她,只一个她,又怎能娶别人。”
秦嬷嬷道:“怀清姑娘的确与别的姑娘不同,不过,爷也不用烦恼,或许有两全其美的主意,自古男人就该三妻四妾啊,更何况爷是皇子,怎可能只娶一位王妃,爷心里如此爱她,怀清姑娘还求什么,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贤良淑德是本分,更应知道爷是皇子,当为皇家开枝散叶多子才能多福,哪有只娶一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