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嗤一声乐了:“你看戏看魔怔了,戏文不过故事,哪里当得真,虽说当官不可当贪官,却都跟戏文里唱的那般,遇上贪官就咔嚓了,岂不要乱了吗,你想想,大燕从上到下有多少衙门,多少当官的,这些官与官之间,门生,故旧,同窗,同年,老乡,亲戚,莫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故此,有时候明知是个贪官,也要等候时机,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淮扬道多少官,若要帮冯子京翻案,难道都罢免杀头。”
甘草嘟嘟嘴道:“那照着姑娘说,就这么放过那些贪官了不成。”
怀清道:“自然不能放过,却也要静待时机,冯子京的案子若当时翻出来,一起料理淮南道的大小官员不难,如今却已过了三年,那些官升迁的,转调的,甚或回乡养老的,难道逐一弄回来杀头吗,故此,最大的面儿就是杀鸡儆猴,冯子京也明白个中道理的。”
甘草道:“这个奴婢知道,姑娘是说把那个姓蔡的河道总督杀了,下头的人一害怕就老实了。”
怀清竖起大拇指:“我们甘草如今聪明多了啊,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甘草嘿嘿笑了两声:“那是,天天跟在姑娘身边儿熏也熏出几分聪明气儿了。”
银翘进来道:“我看甘草姐姐是让陈皮哥哥熏的才是。”甘草脸一红:“死丫头,就你嘴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过去把银翘按在炕上。
这儿正闹的不可开交,忽外头陈皮进来道:“姑娘,少东家来了,说要跟姑娘商量山上那三十倾地的事儿呢。”
怀清一听就来神儿了,那三十倾地可是聚宝盆,白得的便宜,余隽既来找自己,不用说定是梁家找了余隽,想卖那三十倾地。
梁荣中风,听说上了奏折回乡养病,南阳留着三十倾地做什么,自然要卖,既卖,庆福堂便是最好的下家,那些地以前是种不出药材的荒地,给梁荣这么一折腾,如今可是宝贝。
想到此,怀清站起来就往外走,银翘忙推甘草:“姐姐还不跟着姑娘去伺候,只管跟我缠什么。”甘草这才放开她,陈皮见她俩闹在一起,不禁笑道:“你们俩倒乐。”
银翘道:“可不是我乐,是甘草姐姐。”
陈皮问道:“乐什么?”
银翘抿着嘴笑:“回头陈皮哥哥问问甘草姐姐不就知道了吗,我可不敢说。”说着捂着嘴跑出去了。
甘草瞪了陈皮一眼:“乐你个笨蛋。”脸一红忙着追怀清去了。
陈皮挠挠头,心说,乐我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成笨蛋了,倒把人弄个丈二和尚越发摸不着头了。
怀清到了前头,刚到厅外,略往里一瞅就见慕容昰坐在里头正跟余隽说话呢,不免停住脚,有些犹豫,琢磨修闸口的事儿忙的她哥天天不着家,慕容昰这个主理的皇子倒落得清闲,成天在县衙里头待着。
余隽早瞥见外头的怀清,见她想进来又踌躇的样儿,不禁看了表哥一眼,心说,怀清这丫头自来是个爽利性子,如今这般,莫非跟表兄之间有了些什么,想着,不禁仔细端详了表兄半晌,见眉眼不动,跟过去不见丝毫异样,不禁暗暗疑惑。
怀清略犹豫片刻,想自己跟慕容昰又没什么,怕他做干啥,他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想到此,迈脚进来,先给四皇子见礼,然后跟余隽道:“可是梁家寻你了?”
余隽嗤一声笑了:“真真没有你这丫头料不到的事儿,梁荣这回可是栽到家了,前后七八万两银子不到两个月就没了,那可是梁荣攒了多少年的棺材本。”
怀清道:“什么棺材本,本来也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不义之财来路不正,没了正好,那块地梁家想卖多少银子?”
余隽笑道:“你不一早就嘱咐我了,多了一千两就不要吗,我自然不会多给的,反正,除了我那些地也没第二个人敢要,都知道那三十倾地没用,买去做什么,故此,梁家异常痛快的就卖了。”
怀清眼睛一亮:“这么说,那三十倾地如今在你手上。”
余隽点点头:“我这不来跟你商量了吗,前头的我倒是知道,这后面的你打算怎么着,那三十倾地上,如今可都是椴木搭的架子,你说不让我拉走,要那些椴木莫不是真想种灵芝?”
怀清笑了:“种什么灵芝啊,那不过是糊弄梁荣的把戏,我是想种冬菇,先头我本来也想过,却考虑到前期投的银子太多,要平地,要购置椴木搭架子,前前后后都算上,也不少银子,再说,我也着实没腾出手来,正好,咱们府台大人要收地种药,就让他帮帮忙,也算给咱们南阳做点儿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