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膝盖一弯,跪在地上:“父皇,儿臣前来请罪。”
皇上捏了捏眉心,如今他一看见这个儿子就头疼,都快成条件反射了,长叹了口气道:“我说老六,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曦道:“儿臣前儿在百花洲跟尹继泰的儿子起了争执,皆因儿臣瞧那小子长得磕碜,就收拾了那小子一通,找茬儿的是儿臣,打人的是儿臣,撅折了那小子胳膊的,还是儿臣,皇上若要追究,儿臣认罚就是。”
认罚?皇上脑仁都疼了,心里却对老六有些刮目相看,皇上眼里,自己这个六子简直就是老忠亲王的翻版,就没这么浪荡的了,成天儿的在外头瞎逛,正经事儿没有,闲事儿一大堆,若有差事,自己还没往下派呢,这小子第一个溜了,就怕落他头上。
也之所以,上回去南阳追税银,自己才让他去,就是想治治这小子,省的成天一个无里忧,本来还说,让他在南阳多吃几天苦,没想这小子没本事,可有运道,才去了一个月就把案子破了,他也回了京城,一切照旧,该偷懒偷懒,该耍滑耍滑,这会儿不知抽什么风,倒把事儿扛下来了。
皇上好奇的不是他改了性子,好奇的是谁让他改的,这小子宝贝疙瘩一样护着的人到底是谁?而且,这里头还有个老四,昨儿这小子可没像今儿似的,今儿这意思跟打了鸡血似的,若说这里头没有老四的事儿,打死皇上都不信。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尹继泰小题大做,自己根本都不用知道,如今老六既扛下来,就是想速速了了这桩公案,自己不如成全他。
想到此,开口:“海寿去把尹继泰叫来。”
尹继泰一见海寿,心里直敲鼓,冲尹福一使眼色,尹福会意,塞了一张银票给海寿:“这个给公公吃茶。”
这种事儿已经成了规矩,海寿也没必要推辞,接在手里呵呵一笑:“那咱家就谢了,尹大人走吧,皇上哪儿还等着呢。”
进了宫门,尹继泰才小声扫听:“敢问公公,皇上今儿宣召微臣是……”
海寿呵呵呵一笑:“这个咱家可不知道,不过呢,刚六皇子进宫了,跪在御书房请罪呢。”
“跪,跪,着请罪……”尹继泰都磕巴了,心说,六皇子那可是有了名儿的天不怕地不怕,顶着皇子的身份,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没人敢把他怎么着啊,怎会跪着请罪,莫非还是为了百花洲那档子事。
想着,尹继泰心里头更是忐忑,这会儿是真后悔,昨儿一冲动跑来告状了,细想想,自己不犯傻吗,皇上是君,自己是臣,皇上的儿子是主子,自己就是奴才,别说主子欺负奴才了,就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只能认命,自己倒好,还巴巴的跑来告状,要是六皇子把那天的小子交出来还成,瞧这意思,是要死保啊。
尹继善之所以敢来告状,就是拿准了朝六皇子旁边那小子开刀,要是六皇子一肩扛下来,那就算把自己搁在里头了。
越想越忐忑,到了御书房,果见六皇子立在一边儿,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尹继泰跪下磕头,皇上叫他起来,指了指旁边的六皇子道:“叫爱卿来是了你儿子那桩公案,昨儿我说让老四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今儿老六就自己来请罪了,说在百花洲,你儿子是他打的,手腕子是他撅折的,一切缘由皆因他找茬儿而起,朕叫爱卿来是想问问,既查清楚了,爱卿说说该怎么发落?”
噗通……尹继泰腿一软又跪下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昨儿微臣回去也问清楚了,家里那畜生说,不干六皇子的事儿。”
皇上道:“朕怎么记得,爱卿说你儿子浑身是伤,都起不来炕了呢,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难道朕听差了不成。”
尹继泰汗都下来了:“犬子那伤是摔的,对,摔的,积雪路滑,犬子不防头摔了一跤。”
皇上点点头:“那撅折了手腕子?”“也是犬子摔折的,跟旁人无干。”尹继泰说的别提多诚恳了。
皇上点点头:“这么说爱卿不告状了?”“不告,不告了……”尹继泰急忙摆手,皇上脸色一沉:“尹继泰,你当朕是谁,由得你说告就告,说不告就不告,朕这个一国之君,多少国家大事还忙不完呢,你倒好,拿如此狗屁倒灶的事儿来烦朕,是何居心?”
尹继泰心里这个苦的啊,跟吞了二斤黄连似的,一边磕头请罪,一边儿心里把儿子骂了无数遍,你个小畜生,就知道给你老子惹祸,什么时候把你老子搭进去,就彻底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