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有些黯然的道:
“走吧”
两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怡亲王府,雍正七年冬,怡亲王病逝,享年四十五岁,四阿哥待他也非寻常亲厚,死后特令可享太庙,谥号曰“贤”,以褒众美,并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八字,冠於谥法之上,以示宠褒。还特於奉天、直隶、江南、浙江各建祠宇,以昭崇报,如此的风光后面,楚楚看到的是十三郁郁不得志的半生隐忍。
怡亲王病逝,四阿哥失去了有力的臂膀,更是日夜不辍的勤政,楚楚劝过无数次不果,遂有些黯然,看来在有些方面自己硬要干涉也是行不通的。这日晚间楚楚见四阿哥又伏案疾书,不禁微微叹口气,从侧殿转出去,想到园子里散散心,走了几步,就听见西暖阁隐约传来一阵琴声,且韵律熟悉伴有清脆悦耳的歌声飘了过来。
楚楚不禁会心一笑,心想如今正值深冬,反正园子里也怪冷的,不如去清儿那里坐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想着就转身朝西暖阁走去,越近西暖阁琴声越清晰,歌声也更悠扬,是小丫头正在弹钢琴,几年时间的苦练,弹的倒是有模有样了,看来约翰找来的老师还不错。
西暖阁的琴室设在最右侧,和清儿的卧室相连,通透的琉璃窗能清晰的看见小丫头弹琴的侧影,楚楚立在窗外细听,小丫头随着音符反复吟唱的曲子,正是自己在船上唱给她听的几度夕阳红:
“时光留不住,春去已无踪,潮来又潮往,聚散苦匆匆,往事不能忘,浮萍各西东,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且拭今宵泪,留与明夜风,风儿携我梦,天涯绕无穷,朝朝共暮暮相思古今同......几度夕阳红。”
婉约缠绵间又有追忆过去,期待未来的感慨,自己和四阿哥何时才能共看海上的夕阳红呢,歌声还在继续,楚楚抬头不禁愣住,刚才没看见小丫头身后的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弘历,这时站起身走到清儿身后楚楚才看清,十六岁的弘历已经俨然是个手握天下的储君了,霸气凌人,比四阿哥要张扬很多,也许是自己的内敛,四阿哥倒是更喜欢弘历的这种性格。
近几年来弘历越发流露出了风流的本色,不过小小年纪,正妃侧妃侍妾就有十几个之多,比他的皇阿玛还要多些,可是虽然隔着琉璃床有些模糊,可是弘历脸上眼中不容错辨的是□裸难以掩藏的思慕,绝对不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感觉,是男女间的那种爱慕,带着浓郁的占有欲,楚楚不禁心惊,难道弘历会对清儿有什么嘛,仔细回想虽然他对自己始终有芥蒂,可是对清儿却是好的出奇的,难道竟是这样的心思吗。
琴声一停,楚楚就轻轻咳嗽了一声,清儿高兴的道:
“额娘!是额娘来了”
说着站起身几步迎了出来,看楚楚站在门口,清儿不禁拉住楚楚的手道:
“您怎的不进来,我弹得好不好,总觉得没有您唱的有韵味”
楚楚似笑非笑的道:
“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就唱的有韵味了”
清儿吐吐舌头道:
“您还说您像多大年纪,现在看来和我差不多的,我要是也能像您一样青春永驻就好了”
楚楚点点她的额头道:
“有时候我倒宁愿外表也苍老一些,好过这样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
清儿拉着楚楚进了琴室,弘历眼中眸光一闪还是恭敬的行礼,楚楚仔细盯着他看,弘历第一次感觉到来自这个女子的犀利和审视,虽然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可是弘历总觉得这位是不大把他放在眼里的,仿佛自己的一切她早就知道似的,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这种□裸的轻视一直是弘历最讨厌她的地方,可是现在的目光,即使弘历没有抬头,也感觉到那种极具穿透力的光芒,仿佛能看到自己心里最隐秘的一面,令弘历不禁额际冒出些冷汗。
这样的威仪压迫感,弘历只在过去的皇玛法康熙身上见过,过了半响,楚楚才道:
“你倒很闲,听说你的福晋如今快要临盆了,你不是应该尽责的陪在她身边吗,毕竟她很辛苦”
话中流露的冷意和讽刺令弘历暗恼,弘历抬起头正好撞入楚楚严厉的眸中,清亮犀利的眼眸仿佛一把利剑插入弘历的心中,弘历不禁一惊,楚楚看了他半响眼眸一闪道:
“清儿也大了,你皇阿妈正在着手给她指婚的事宜,既然你们兄妹感情好也要帮着瞧瞧才好”
清儿和弘历同时道:
“不行”
楚楚瞪了清儿一眼,眸光扫过弘历难以掩藏的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