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伍少心中一动,怜惜地伸手摸了摸王小虎圆圆的脑袋:“……你想离开么?”
王小虎猛地退开一步,神色警惕地看着郝伍少:“干什么?你不会看上王大丫那臭丫头了罢!”
郝伍少手僵在空中,面皮一阵抽搐。
恰逢王大丫烧完水出来,就听见王小虎没大没小的吆喝声,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一巴掌对着他后脑揎上去:“小兔崽子,你再给我吼一遍?!”
王小虎吃痛,哧溜一下从王大丫手下溜出去,躲到郝伍少身后,委屈地揉着大脑袋。
王大丫悍妇一般瞪了他一眼,旋即换上一副柔情似水的笑脸,殷勤地将茶碗向郝伍少面前推了推:“公子,寒舍没有拿得出手的茶叶,就用甘菊泡了点菊花茶,公子将就一下。”
郝伍少眼见她变脸之快,被她做作的笑容寒的一阵哆嗦,讪笑着捧起腾着白雾的茶碗:“多谢姑娘。”
他将茶碗凑到鼻下嗅了嗅,果真是清香萦绕,令人浑身放松。
王大丫趁郝伍少陶醉的空当,一个箭步上前要捉他背后的王小虎。王小虎吓得捉住郝伍少胳膊一躲,却听“哐”的一声响,那热茶泼了伍少一身,土色的茶碗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姐弟俩吓了一跳,王大丫气急,对着王小虎的脑瓜子又是一巴掌:“你个小混账!一天不惹事你就皮痒!”
王小虎心虚,对姐姐的打骂也不敢躲闪,连忙扯下挂在桌边的布替郝伍少揩衣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郝伍少却是变了脸色,右手紧紧拽着心口处的衣服,两眼瞪得骇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大丫瞧出不对劲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颤声道:“公,公子,你还,还好吧……”
郝伍少缓缓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发声:“冷……疼……”
王小虎已吓得哭了出来,紧紧拽住姐姐的衣摆:“大丫,呜,你在茶里下了什么药?”
王大丫强自镇定地搂住王小虎,口中却是不客气地骂道:“下个屁!你没看他都还没喝呢嘛!快将他扶到房里去!”
王小虎抹干了眼泪,连连点头,上前架起郝伍少的左肩,王大丫架起右肩。两人一个欲往左抬,一个欲往右抬,闹了半天却是纹丝不动。
王大丫斥骂道:“猪脑子!你房里已经躺了一个,还往那抬?!”
王小虎不满地嚷道:“臭丫头!那是你闺房,可以随便让男人进去?!”
两人都是寸步不让,郝伍少已疼得满额虚汗,双眼迷离,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王小虎总算妥协,委委屈屈地帮着王大丫一起着力,将郝伍少抬进王大丫闺房的床上,一个去村中找大夫,一个打水替他擦汗,各自忙去了。
第二章
郝伍少醒来的时候,却见王小虎正趴在他床边打瞌睡。
他动了动,只觉全身发虚,心口还有隐隐约约的疼痛,却是比刚犯病时已好了许多。
王大丫一脸倦容的走进来,见郝伍少已醒了,怔了怔,登时眼睛一亮,高兴地上前:“公子!你可算醒了!”
郝伍少虚弱而抱歉地笑了笑:“给姑娘添麻烦了,在下这便离开。”想了想,又从钱囊里摸出两块碎银递给大丫。
大丫目光闪了闪,显是十分心动,却又不敢去接,两手局促地摆在身边:“公,公子,眼下已是酉时三刻了,天全黯了,恐怕行路不便。公子若是不嫌弃,就在寒舍住一宿罢。”
郝伍少愕然:“已经天黑了?!”
王大丫点了点头:“公子已经昏了两个多时辰了。”她犹豫了一阵,小心翼翼地地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旧疾?奴家见你突然之间就……可是心脏有甚么毛病?”
郝伍少浅笑道:“不是。只是在下对菊……对百花皆过敏,受不住花香的气味,适才正是这个毛病。”
王大丫似乎是暗暗松了口气。郝伍少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直趴着的王小虎突然抬起头来,揩去嘴角的涎水,撇嘴道:“死丫头,我劝你还是别打他主意了。要是跟了他,你以后就不能用桃花香的胭脂、杏花香膏,不能喝菊花茶,不能吃桂花糕……”
大丫一个暴栗敲在小虎光可鉴人的大脑门上,扭头对郝伍少讪笑:“公子,你别听舍弟胡说……”
王小虎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抓住王大丫罪恶的黑手,不依不饶地继续道:“……你还不能抹唇红,万一让他联想起红花来,以后都不要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