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郝伍少就醒了。
郝伍少勉强回想起昨夜自己说过的一两句话,顿时如坠冰窟,手脚冰凉无比,猛地推开了花乐醉,跌跌撞撞向卧房冲去。
他急切忙乱地将干净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少了几件韩轻嗣换洗的衣物,另外所有的内修书籍也都不见了。
花乐醉施施然跟进房间:“怎么?你家侍卫银两带够没有?能撑几天?”
郝伍少一脸惶恐,猛地推开花乐醉,又向屋外冲去。
花乐醉耸耸肩,又幸灾乐祸地跟了出去。
——栓在宅子外的马少了一匹!
郝伍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不断回响着韩轻嗣冷冷的声音。
“我会离开郝家,离开你,你再也见不到我……”
“离开郝家,离开你……”
“你再也见不到我……”
花乐醉笑盈盈地走上前,假作为难地摸着下巴:“哎呀,你家侍卫这一回好似当真生气了。怎么样,高兴了不曾?”
郝伍少仰起头,双目通红地瞪着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快,滚……”
花乐醉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郝公子,乐醉可是顺着你的意思做的,你怎可……”
郝伍少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之中,怒吼道:“滚!再让我看见你,我怕我不是杀了你就是杀了我自己!”
花乐醉无奈地一耸肩,笑道:“那就告辞。”
他转过身,冷笑一声,缓缓向城中走去。
看见郝伍少几近疯狂的模样,花乐醉心中腾起一股隐蔽的快感,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道:就是这样!所谓的感情就是如此愚蠢可笑!世间又怎会当真有“爱”这一物?只是一群愚蠢而狂妄的家伙在庸人自扰罢了!
第二十章
韩轻嗣刚走的两天郝伍少坐立不安,成天嚷着要出去找人,然而当郝肆奕问他韩轻嗣会去向何处时,郝伍少自己也答不出个究竟来——韩轻嗣在江湖中没有任何朋友,他又会去哪里?
过了三五日,郝伍少消瘦了一圈,情绪却逐渐平静下来。他不再吃不下睡不着,只是常常捧着碗就走了神,待饭菜都已凉透了才灵魂归体,心不在焉地咬上两口。
郝肆奕见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一边托人去打听韩轻嗣的下落,一边又逼着伍少学习武功以转移他的心思。然而偌大的江湖,韩轻嗣自己不愿露面,要找起来也是毫无头绪的。
过了半个月,郝伍少突然于一个清晨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冲入郝肆奕房内:“四哥,你陪我去找秘籍!”
郝肆奕正在为郝伍少制作新的易容面具,闻言怔了怔,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待我多做几张面具。”——郝伍少若能自己想明白振作起来,是再好不过。
郝伍少道:“我也不知他会去何处,不知从何寻起。但也不能留在此地守株待兔,也许到了江湖上,还能得些消息。”——毕竟韩轻嗣的剑法十分特殊,如果他在人前用剑,难免会被人认出是韩门后人。当年韩门被灭门之事在武林上十分轰动,如今若是又出现一个活着的韩门之人,想必也会在江湖上再泛起一阵浪涛。
郝肆奕道:“不急在这一天,我多做些面具,明日我们出发。”
裴满衣恰巧经过郝肆奕的卧房,听见里头二人的对话,来不及多想就冲进去道:“我也去!”
郝肆奕一看到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人就觉一肚子火气,脱口而出道:“不行。”
裴满衣立刻一脸沮丧:“阿奕,你莫不是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郝肆奕冷冷道:“有何不可?”
郝伍少突觉有些尴尬,讪讪摸了摸鼻子:“我……先回房,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郝伍少走后,裴满衣又缠了郝肆奕一阵。
郝肆奕也并非当真不想带他去,只是裴满衣说出的话他都忍不住想要反驳罢了。
吃不住裴满衣死皮赖脸的纠缠,又觉得将他一个人放在这空荡荡的别院中的确不妥,郝肆奕也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第二日,郝伍少在空荡荡的别院中留了一封信,又让郝大富若是见到了韩轻嗣便给他们飞鸽传书,这才收拾了包裹,骑着马上路了。
因为众人最终的目标是少林寺的《洗髓经》,郝肆奕拿了张地图标注出沿路的武林门派,制定了一条北上线路,可沿途经过十三个门派。
依郝肆奕的计划,两人一路窃出了九家内修秘籍都是十分顺利,然而到了第十个门派,却出了些意外,甚至使得郝伍少险些丧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