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伍少羞惭地揉着衣角:“我,我路上吃坏了肚子,就耽搁了……”
韩轻嗣依旧皱着眉头,过了许久,终于缓缓展颜:“遇到麻烦了吗?”
郝伍少连连摇头。
郝肆奕栓好了自己的马,又将郝伍少的马也牵去栓了,意蕴深长地看了眼韩轻嗣,从他们身侧进入宅院中。
韩轻嗣默默地盯着郝伍少看了好一阵,拉起他的手往回走:“进去吧。”
郝伍少心中美滋滋的,掀起眼皮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韩轻嗣的侧脸:“你担心我了?”
韩轻嗣“嗯”了一声:“说好五天,你迟了。”
郝伍少吐了吐舌头,道:“抱歉。”
两人走到院中,韩轻嗣停下脚步:“饿不饿?”
郝伍少本想摇头,歪过头想了想,又连连点头:“饿了!”
于是韩轻嗣脚步一转,牵着他向厨房走去。
郝伍少看着他的背影,好奇道:“你不问我去了哪里?”
韩轻嗣道:“你会说。”
郝肆奕不是不负责任之人,既然是他将郝伍少带走,又不言明理由,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许此事和自己有关,所以两人才不愿说明。而郝肆奕既然说了五天,那便不会是随口胡说,韩轻嗣相信他五天之后定会将郝伍少带回来——郝肆奕此人虽是毒舌,然而他对郝伍少的心思谁又看不明白?便是郝伍少自己静下心来想一想,也是懂的。韩轻嗣会拼死保护郝伍少的周全,郝肆奕也会。
然而到第五天夜里两人还没有回来,这时韩轻嗣才开始着急,担心两人路上出了什么事,故第六日连书也没有心思看了,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并打算这一日两人还不回来便要亲自出去找。
可是韩轻嗣不说,郝伍少却不懂。
他不大高兴地撅嘴:“我就不说,你问不问?”
韩轻嗣嘴角抽动片刻:“……噢,我问。”
郝伍少:“……”
两人来到厨房,韩轻嗣翻了翻锅子,没有已做成的食物。他想了想,从柜中掏出一包藕粉,迅速地支起锅烧起水来。
郝伍少用手一撑,轻松地跳起坐在灶头上:“我和四哥去天夏派了。”
韩轻嗣斜睨了他一眼,静静地等着水煮开:“为了我?”
郝伍少嬉笑着做起鬼脸:“才不是呢。”
韩轻嗣眉头一动。
水煮开了。韩轻嗣将藕粉缓缓倒入水中,迅速搅拌。
郝伍少嫌他总是不惊不喜,一手托着腮,故意气他道:“我听说天夏派有个闻名江南的美人,才缠着四哥带我去看看的!”
韩轻嗣置若罔闻,继续搅拌着锅中的藕粉。
郝伍少两腿一晃一晃,双目炯炯地瞪着他。
韩轻嗣一把将他从灶台上扯下来:“当心热气。煽风去。”
郝伍少趁势环住他的腰,黏在他怀中:“我是说真的……那美人可比花乐醉俊俏多了……”
“我不觉得花乐醉俊俏。”韩轻嗣嫌他碍事,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扯开。
郝伍少想了想,没敢反驳。他有些丧气,气鼓鼓地瞪了韩轻嗣一眼,低眉丧眼地蹲到灶下煽风。
藕粉下锅不久就煮好了,韩轻嗣正是听伍少说饿了才选择做这种食物。
他将煮成糊状的藕粉倒在碗中,撒了些蜂蜜,递给郝伍少:“吃罢。”
郝伍少接过碗放在一旁,闷闷不乐地从怀中掏出自己抄好的内修秘籍递给韩轻嗣:“喏。”
韩轻嗣叹了口气,接过书道:“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
郝伍少无趣地捧起碗,咽了一口藕粉,拖长了音道:“噢——”
韩轻嗣掀了掀嘴唇,本想说“我曾说过,若你负我,我会从此消失”,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的指腹轻柔地划过郝伍少脸颊:“你的性子该有所收敛。”
郝伍少身体一僵,只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蔓延,使得他用力地将手中碗放到一旁。瓷勺摔在地上,裂成数瓣。
他蓦地站起身,怒道:“你要我改?!我早就觉得你该改改性子了罢!你冷面冷心,何曾对我用过情?!我走之前的那几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一日和我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韩轻嗣看着脚下碎裂的瓷片,眉峰蹙起。
郝伍少气得叉腰骂道:“我喜欢美人是甚么毛病?我不过说说而已,从小到大,我何曾做过甚么?!”
韩轻嗣也已火了,冷笑道:“你做的还少吗?一年之前你为了谁离开扬州?以前的事我不愿去想,却不是不记得了,你要我一桩桩数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