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了?”韩轻嗣眯着眼,神情莫测地打量着他们。
这时候由秦颐上前问出众人的困惑再合适不过,然而秦颐张嘴发了发声,只有嘶哑的几个音节,遂颓然退到一旁。
郝伍少郝肆奕与韩轻嗣三人互视几眼,郝伍少迫于两道森冷的目光,只得认命地接过这个任务,上前道:“诸位少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桐门派的人面面相觑地犹豫了一阵,张豢开口道:“你们也是武林人士?”
郝伍少连连摆手:“我们只是过路商人罢了,不过秦颐小兄弟曾是青龙派的人。”
张豢想了想,道:“青龙派亦是正派,三个月前亦受蚀狐门袭击……如此告诉你们也无妨,想必秦小兄弟大抵也能猜到。我们桐门派与雀南派交好,一个月前收到雀南派来信,受到星宿派威胁,故向我们求助。师父派我率众弟子前来援助,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郝伍少一听见星宿宫三个字就仿佛能看见江颜逸温柔而妩媚的笑颜在眼前挥之不去。他想起前晚那个梦境,不由一阵颤栗:“星、星宿宫为什么要杀雀南派的人?”
张豢摇头:“并不是针对雀南派。星宿宫与蚀狐门联手袭击武林各正派,想要一统江湖……如今北方一百一十五个门派已被他们收服,没想到这么快已要打到江南了。”
郝家三人俱是大惊。
这几个月来他们只顾与江颜逸和白蔚纠缠不休,全未在意江湖上的事体。没想到江颜逸人出了星宿宫,手腕却丝毫不弱,背后竟还有这么一手。然而他人已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郝伍少故作镇定,然而声音不由发颤:“最近……星宿宫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张豢蹙眉想了一阵,摇头道:“不曾听说。”
宫主兼朱雀使丧命,如此大一事竟是毫无消息?!
郝肆奕心中生出一个念头,然而旋即又被自己否决:江颜逸的的确确是死了,他们离开时那尸首都已僵了,他相信自己绝不会弄错。或许是江颜逸已死的消息还未传遍武林?毕竟他一死一行人便匆匆忙忙向江南赶来,消息未传到此处也是理所应当。
郝伍少尤不死心地追问道:“那蚀狐门呢?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张豢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颌首道:“前几日蚀狐门刚换了一位门主,名叫姬彩骅。”
郝伍少“啊”了一声,显得迷茫而又微微怅然。
桐门派弟子上前:“大师兄,如今怎办?”
张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人一番,问道:“张兄这就走了么?你们向何处去?”
郝伍少尤沉静在思绪之中,讷讷地答道:“夔……奎南。”
张豢想了片刻,道:“我们现去尨城派与李掌门商议对策,与诸位兄台尚有一日可同路,不如一起走罢。”
尨城派……正是秦颐要去之地,莫说同路一日,竟是往后的路都要同道!
郝伍少无措地看了眼韩轻嗣,韩轻嗣微微点头,示意他走回。
“罢了,再同行一日,届时我们绕道奎南,待他们走远后再上路。”
郝伍少讷讷地点头,又惴惴不安地瞥了眼秦颐。
秦颐只是古道热肠又缺了些城府,正直太过,却并非不通人情世故之人。既然郝伍少等人要躲避仇家,他也自然明白他们低调行事避开江湖人士的用心。
他以口型道:“我明白。”
第八章
桐门派十数名弟子翻身上马,郝伍少等人钻入马车中,韩轻嗣驾马向城外行去。
马车速度不如单马独骑来的快,这一路桐门派弟子都放满了速度跟在他们身后,此刻亦不例外。
众人行到城门旁,韩轻嗣突然勒停了马不动了。
桐门派众人面面相觑,张豢单骑上前:“少侠怎了?”
韩轻嗣漠然掉转马头:“我累了,今日在城中休息,我们就此别过罢。”
张豢:“……”
桐门派众人一时脸色有些奇怪,张豢眼神游移,不知动的是什么心思:“这……”
他犹犹豫豫道:“雀南城中恐怕不太安全,星宿宫也许尚有弟子留在此处……”
韩轻嗣冷冷道:“与我们何干?我们又不是江湖中人,雀南城中亦有那么多百姓,那些人为何要找我们不痛快?”
话到此处,张豢支吾着再寻不出理由来。他与另一名领头的弟子对视了一眼,旋即如常笑道:“那……就此别过,少侠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