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暇被他的行止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眼睁睁看着他推门出去了。
待韩诩之走后,他低下头扯了扯自己的裤脚,露出脚腕上系着的银锁。轻晃脚踝,银锁发出叮叮咚咚清脆的声响。
他放下裤腿,起身走到窗栏边,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巷,思绪渐飞至九霄云外。
白蔚与韩诩之是发小,实则白蔚的相貌不输韩诩之任何一位红颜知己,韩诩之之所以没将花花肠子动到白蔚头上,一则是对她的脾性有些发憷,二则是韩诩之从穿开裆裤起的那点破事白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两人见了面,话不多,白蔚直接将蚀狐门的武功秘籍丢给他。
韩诩之拿在手中掂了掂,也不翻开看看,痞笑道:“多谢。”
他将秘籍塞入怀中,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请你吃一顿?听说此地的螺蛳粉是一绝。”
白蔚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行装:“不了。黄知府寿宴,会有不少武林人士参与。掌门着我杀一人,我才约你在此地见面,现下就要走了。”
韩诩之惊讶道:“这就走了?那你为何开两间房?”
白蔚理东西的手停顿片刻,嘲讽道:“你身边就没带一位红粉蓝颜?你晚上习惯一个人睡,我为你预备的。”白蔚对韩诩之的习惯可谓是一清二楚。韩诩之虽好风月,却总在缠绵后离开,极少与人同床共枕地过夜。
他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是不可,只是他们身上的味道我不大喜欢。我今日带的这个,我喜欢他的气息,与他同睡一张床倒也没甚么。”只是对方不见得愿意便是了。
白蔚理好了东西,抬头瞟了眼韩诩之,见他神色与往常无异,正低头拨弄着香炉。白蔚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还不知道吗?”
韩诩之怔了怔:“知道什么?”
白蔚放下手中的包裹,一双清冷的眼睛波光动也不动,就这么凉凉地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白芍仙子要出嫁了。”
韩诩之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他死死盯着指下腾着袅袅白烟的香炉,耳畔那白蔚清冷的声音恍若隔世。
“三个月后开春之际,墨凉山韩门,白芍仙子要嫁给韩皖之。”
“以后,白芍就是你嫂子了。韩皖之没有告诉过你吗?”
“砰!”
香炉翻到在地,室内扬起一阵香灰,迷了痴人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鲍壳君生日快乐!
这是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会上肉为鲍壳君庆生!
11
11、第十一章...
白芍仙子是白芍山庄的庄主之女,真名叫易凌波,因生的貌若天仙而被江湖人冠之以仙子之名。
韩诩之十三岁认得她,十五岁与她月下定情,一直到如今十九岁,身边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唯一一个能拨动他心弦的却只有一个易凌波。他与易凌波合了又分分了又合,足足四个年头的爱恨纠缠,他从昔年的单纯少年到如今的采花高手,她从往日的青葱少女到今日的冷情仙子,两人间究竟是谁亏欠的多一点,却是一本算不清的陈年旧账。
到如今,她却要成为他的嫂子了。
韩诩之嘴唇哆嗦了一阵,缓缓吐出两个字:“是吗?”分明是故作不在意的,那咬牙切齿的力度却泄露了他极力的隐忍。
白蔚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包袱离开了。
江思暇为这一句“不久就回来”直等到夜禁时分韩诩之才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他蓦地将捉着白玉药瓶的手背到身后,站起身,皱眉盯着脸色微醺的来人,不悦道:“你喝酒了?”
韩诩之轻笑一声,将上午买的两坛酒抱上桌,又将两个酒碗摆开:“没喝多少,惦记着和你约好了喝庆功酒。”
江思暇面色稍解,冷冷道:“庆什么功?”
韩诩之眼神朦胧,一举一动都因体内血液中的酒力而显得慵懒:“我得了秘籍,你得了宝剑。不值得庆贺吗?”
江思暇缓缓在桌边坐下,药瓶拢回袖中,漠然地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眼前人。不得不承认,韩诩之生得实在好看。他与江思暇鲜如春月柳、清秀中带点妖娆的美不同,他的五官带着异族的英挺,鼻子生得尤是挺翘,侧面比正面更显立体俊朗。
江思暇忍不住问道:“你是中原人吗?”
韩诩之惊讶地瞥了他一眼,道:“听爹说我祖上是西凉来的骊靬人,只是十二代前就来中原定居了。怎了?”
江思暇云淡风轻地摇头。
韩诩之畅快地连饮五大碗,江思暇止在他劝时才喝上一两口,许久也只动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