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脑海中的场景又换了一幕。
那时高晟风刚刚登上教主之位,与他行了那事。夜里,他偷偷摸摸亮起灯,在桌上铺平宣纸,一笔一划地写了一整页的“长缨枪”三字。第二天化妆成长缨枪的高晟风将他压倒在草丛里,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把他的屁股撅成令人屈辱的样子,手指毫不留情地捅了进来。一边捅,一边冷冷道:“今天我练功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他没有回答,高晟风弯下腰来,附在他耳边,满怀恶意地嘲讽着:“左护法,你该不会对本教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吧?撒泡尿照一照,你配吗?”
恨意已经无法克制,他想要掀翻趴在他身上任意施为的高晟风,拔剑在他肺上捅个窟窿!
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了出来,每一桩都是令人愤怒、难过的,卢雅江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想躺下休息。他嫉妒高晟风、他恨高晟风、他讨厌高晟风,他凭什么要听听命与高晟风?如今他是刀俎,高晟风是鱼肉,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取而代之,自己成为天宁教的教主……
卢雅江突然睁开眼,看见了躺在那里的高晟风。一瞬间,心头的恨意消除了不少。他试图停止恨意的生成,努力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但是什么也想不起,他无法控制那些黑暗回忆的涌出。他爬回高晟风身边,手刚刚触到高晟风的身体,突然像被烫到了一下收回手。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察觉到自己的杀意。
如今卢雅江才知道那虎威的厉害,虎威已经被他系到了高晟风的脖子上,他便扑上去,压在高晟风身上,与高晟风紧紧相贴,让那虎威夹在他二人中间。他闭着眼睛颤抖地呢喃着:“不,我不恨你,我崇拜你,我尊敬你,我仰慕你……我喜欢你……”
自言自语地念了半天,卢雅江终于平静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恨意已经消除了,这才敢睁开眼再去看高晟风,看到他,心里某一处又酸又软,想抱着他、亲吻他,而不是杀死他。
然而高晟风还没有恢复。他脸涨的通红,怒斥道:“解开我的穴道!卢雅江,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看到你就恶心,你放开我!”
卢雅江奇怪虎威为什么不对他起作用,但是刚才虎威明明消除了自己的恨意。转念一想,大约是高晟风吸入的瘴气太多,所以消除邪崇时用的时间也更多。为了能加快速度,他将虎威含进嘴里,弯下腰亲吻高晟风,用舌尖将虎威推送进去,与他唇舌纠缠。
一开始高晟风很愤怒地咬他的舌头,咬的他满嘴鲜血,但是他倔强地不肯松开,也不反抗,紧紧搂着高晟风,任他啃咬自己。过了没多久,高晟风牙齿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完全地收了牙齿,用舌尖轻轻扫了扫自己的舌头。
卢雅江松了口气,将虎威取出来,放回两人中间,将脸埋进高晟风的肩窝里。
高晟风轻声道:“疼吗?”
卢雅江猛地抬起头,视线对上高晟风的双眼。高晟风眼中的戾气已然化去,眉间的不豫也散开了,脸上还写着一些心疼。
卢雅江欣慰地笑了,啄了啄高晟风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不疼。”
高晟风道:“傻子。”又道,“我不知我刚才是怎么了,心中好恨好恨。”
卢雅江僵着舌头问他:“你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
高晟风道:“记得。”
卢雅江拨了拨他的额发,道:“大约是这林中瘴气的缘故。你们都受了影响,唯有我一人清醒。”指了指两人中间那枚黄色的玉石,“这就是虎威吗?它能辟邪,就是它让我不受邪气侵扰,我将他放在教主身上,所以教主才清醒过来。”
高晟风道:“原来如此。”过了一会儿,又道,“方才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那时我的确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现在回忆起刚才的想法,只觉得荒谬无伦。”
卢雅江道:“这林中的瘴气,大约能激出人心中最大的恶意。方才我将虎威解下,吸了几口瘴气,也觉心中恨意十足。这才是这瘴气最可怕的地方,他不光乱人心智,还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高晟风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动不了,道:“你先解开我的穴道。”
卢雅江略一犹豫,咬了咬唇,还是将高晟风解开了。高晟风抬起手,卢雅江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有点害怕他会打自己,但高晟风的手只是轻轻落在他背上,搂住了他。卢雅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