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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爷都在衙门,怠慢之处还望世子莫怪。”赵府里的管家说话都文绉绉的,带着些江南书生气。
楼璟摆摆手示意无妨,本也就是来找赵熹的。
“富润屋,德润身,心宽体胖,故君子……”书声琅琅,在种着青竹的小院中不时回荡,楼璟不由得快走几步,想要嘲笑终于肯认真读书的赵熹两句。
绕过竹林,就见赵熹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地上散乱地堆着许多书,他自己拿着根毛笔,在桌上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楼璟悄悄走到他身后,准备拍他一下,谁知赵熹猛然转身,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啊!”赵熹突然大叫一声。
“你叫什么啊!”楼璟赶紧呼了他脑袋一巴掌,管家还没走远,一会儿听见这杀猪一样的喊声,定以为是他打赵熹了,所以在赵熹告状之前先打了,免得吃亏。
赵熹抱着被打疼的头,瞪了楼璟一眼,“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成不了君子了。”
“为什么?”楼璟低头,看他桌上写的字,满满一大张的“心宽体胖”!
“因为我太瘦了,”赵熹扒出那本《大学》指给楼璟看,“德润身,心宽体胖,我无德,所以不得润身,因而长不胖。”
楼璟把他手中的书抽走,扔到了地上,径自在石凳上坐下来,“赵大人让你在家读书,你就是这么读啊!我看你是不想考进士了,干脆男扮女装嫁人得了。”说着,捏起桌上的点心啃了一口。
“你还敢提这事!”赵熹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家太子爷可把我害苦了,为了他那封信,二伯父罚我写了半个月的策论了。”
“殿下与左相本就有约,缘何要罚你啊?”楼璟瞥了他一眼,这呆瓜估计又给赵端骗了。
“你说什么?”赵熹立时跳了起来,敢情他这半个月的策论都白写了?
“我问你,这些日子,左相有没有提及修河道的事?”楼璟抓住要去尚书省找左相理论的赵熹,把他按到凳子上。
“徭役是右相提的,”说起这事,赵熹脸上总算露出几分正经来,“据说是因为清河的难民祸及周边,青阳郡的烂摊子捂不住了,想借着这个法子把那些闹事的难民抓去充徭役。”
楼璟了然,果然文臣看事情与他的角度不同,但这消息很有用,“清河的难民是谁挑起的事端,左相可知晓吗?”
“切,这还用想吗?”赵熹撇嘴,“右相一派的人,跟疯狗一样,什么都敢做。”
楼璟挑眉,疯狗这词,倒是合适,起身拍了拍赵熹的脑袋,“你好好读书吧,我可等着你考三元及第呢。”
“你那继母,你打算怎么办?”赵熹皱眉看向楼璟,这些日子没有听到安国公府的消息,他还是很操心的,生怕楼璟吃了亏,“要吵架的话记得带上我。”
“你放心吧,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马。”楼璟失笑,这赵九什么时候也不忘吵架,若是让他去,说不得直接把魏氏气死了,这事就难办了。
晚间回到闽王府,与萧承钧一起用了晚饭,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闽王殿下没有丝毫困意,楼璟就拉着他去院子里消食。
秋风瑟瑟,吹得树上枯叶纷纷掉落,萧承钧看着萧瑟的院落禁不住叹气,“天气转凉,清河的难民也不知如何了?”
自从他失了太子之位,清河赈灾的事就不再归他管,每每听闻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我听说,右相一力要征徭役,就是想征这些难民。”楼璟接过安顺捧上来的披风。
“百姓何辜?”萧承钧叹了口气,伸手准备穿上,谁知楼璟把披风套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把他抱紧了怀里,用宽大的披风包裹住。
萧承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摆手让安顺退下,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越来越懒的,闽王的殿下自省了一下,靠到了楼璟身上。
“我有办法让徭役变成劳工。”楼璟蹭着一只微凉的耳朵说道。
“什么办法?”萧承钧转头看他。
“明日你就知晓了,”楼璟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故意卖关子道,“不过要等明晚才能去办,白日里我可以陪你出去游玩。”
羽林军中最忙的是羽林中郎将,每日要带羽林军轮值,在宫中守卫,楼璟如今是左统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忙碌。
萧承钧并不追问,微微地笑,“你多日不在府中,就不怕人看出来吗?”
“我已经跟我爹分开过了,”提及此,楼璟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几日就让魏氏去县里。”不过这都是小事,对于现在的楼璟来说,什么事都比不得陪夫君游玩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