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姐儿,你的教养都哪里去了?”沈彻微皱眉头,视线扫向纪澄。
纪澄本是不想多事的,可是在沈彻的眼光里不自觉就拉了拉沈荨的袖子,“荨妹妹,咱们赶紧回去吧,马球赛要开始了,芫姐姐肯定到处找咱们的。”
沈荨不领纪澄的情,负气甩开她的手,将她在沈彻处受的气全部撒在纪澄身上了,然后沈荨提起裙子拨开人群就跑,还一边跑一边抹泪。
纪澄跺跺脚,她也是见了鬼的,本来心里盘算挺好的,哪知被沈彻的眼神一压就忍不住服从了,谁知道纨绔子居然还有这等威压。
纪澄看着沈荨道背影,只好提起裙角追去,她算是怨死沈彻了,她今日对沈荨的一番讨好,全都被沈彻给破坏了。
纪澄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沈彻和那小寡妇,跑起来的风将帷帽上的轻纱轻轻吹起,遮挡在纪澄眼睛前的障碍已经没有,她能够清楚看见沈彻那无动于衷的脸。这位可真够狠心的,见着沈荨哭闹那是一点儿恻隐之情都没有的。
纪澄只好认命地继续往前跑。
至于沈彻身边的那小寡妇则着实吃了一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纪澄的容貌不过惊鸿一现,但已经足以叫王丽娘自惭形愧,倒退一箭之地。
王丽娘侧头看了看沈彻,听纪澄叫他彻表哥,那就是表兄妹的关系。她真没想到他的表妹生得那般闭月羞花,叫神仙看了都会嫉妒,虽然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有些自信,可有那表妹珠玉在前,自己比起来就跟大白菜一般,是以不敢置信沈彻居然能看上她。
“公子,荨姑娘这般跑走会不会有事儿啊,我不要紧的,公子还是先去寻着荨姑娘要紧。”王丽娘体贴道。
沈彻轻扫王丽娘一眼,王丽娘的三魂七魄便去了三魂六魄,一个男人好看成这样可真是女儿家的灾难。何况沈彻的魅力绝不仅仅局限在他出众的俊逸上。王丽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又冷又坏,明知道是毒药,却叫人为他这一刻死了都心甘情愿。
“丽娘,我还是满意咱们初识时你的样子。”
初识时她的样子?王丽娘没回过神来。初识时她还是个受婆母苛待的小寡妇,住在二楼狭窄的屋子里,楼下就是夫家开的酒铺。
那日沈彻带着随从经过,王丽娘惊为天人,也不知哪儿来得勇气,将自己随身带的汗巾子用扇坠儿系了,往他身上抛去,哪知沈公子十分知情识趣,从此结下一段善缘来,连带着她婆母都对她另眼相待,可他们初识时她是什么样子呢?王丽娘心惊地问自己,寡廉鲜耻么?
就在王丽娘觉得整颗心都泡在凉水里时,却听沈彻道:“你当时想我当街就敢朝我抛汗巾子,今日不是说想我么,怎么又欲拒还迎地将我推走?”
王丽娘看看沈彻,他眼里有笑意,可眼底却是冰冷的。
王丽娘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她听明白了沈彻的暗示,跟他玩女人的小心机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也是她自己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她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配得上他,又何苦去装那贤妻良母,索性得乐时且及时乐才好。
王丽娘心底苦涩,却又万分不舍他眼下的几丝怜爱。
却说纪澄若真想追上沈荨,那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沈荨这种闺秀的体力自然及不得她,只不过此时沈荨正在气头上,刚在沈彻面前丢了面子,纪澄若是上去,肯定又是被迁怒,沈荨大约还会有点儿恼羞成怒之意,谁也不愿意最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
且平日沈荨话里话外都是她二哥如何疼她,如此就更下不来台阶。
等沈荨的情绪平息了一会儿,气儿也喘不过来时,纪澄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了上去焦急地唤道:“荨妹妹。”
沈荨实在跑不动了,可又不愿意见纪澄,干脆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说话。
纪澄也不开口,只伸手去拉沈荨的手,沈荨甩开一次,她就拉一次,沈荨再甩开一次,她就再拉一次,终于沈荨不甩开她的手了,但也不说话。
纪澄松了口气,拉着沈荨往回走。
等快到沈府的帐篷跟前时,沈荨才开口道:“今日的事谁也不许说。”
纪澄摘下帷帽,郑重地点点头。
沈荨撅起嘴,忍不住埋怨道:“我二哥为了个不知哪里来的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了,我讨厌他。”
其实纪澄也想顺着沈荨的话骂沈彻两句的,可是等他们兄妹一和好,不是人的就是她了,纪澄只能道:“彻表哥怎么会不要你,或许他对那女子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指不定是有别的事情在身才一块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