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也知道叹道:“阿荨,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做事如此冲动,对阿澄也就罢了,你可想过别人会怎么议论真长?他只怕心里也怪极了你,我让你去跟阿澄道歉,对你只要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你连这一点儿都想不清楚,那一辈子就只能蠢死了。”
沈荨点点头,“我知道的,二哥。”她刚和楚镇吵过架,楚镇的意思也是让她去道歉,她在楚镇面前抹不下脸,但是对着沈彻却是没辙的。
沈荨是个娇娇女,被沈彻宠惯了,这会儿见他说话的语气委婉了许多,这才敢大着胆子道:“二哥,你为什么就那么偏心二嫂啊?”
沈彻拧眉道:“我没有偏心她,我是帮理不帮亲。”诚然沈彻的确是偏心纪澄的,可当着沈荨的面却不能承认,否者这姑嫂两人只怕隔阂更深。“今日若是她错了,我一样教训她。阿荨,你已经嫁人了不是孩子了,你想想,若是真长的妹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你,他反而帮着他的妹妹来责怪你,你会怎样?”
沈荨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受不了,也不敢再怪沈彻偏心。如此才有了次日早晨她向纪澄道歉的事情。
却说沈彻教训过沈荨后,就往后头院子去寻楚镇。
楚镇见着沈彻时觉得十分尴尬,今日沈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纪澄不敬,就是因为他先救了纪澄后救沈荨,大家都不是蠢人,往深里一想就知道了楚镇的心思。
所以楚镇这会儿见着沈彻就难免尴尬,他在沈彻开口之前抢着道:“二哥,阿荨她是误会了。我之所以先救二嫂是因为……”
“我都知道。”沈彻截住楚镇的话道,“如果你再晚去片刻,我和内子就只能天人永隔了。我心里对你只有感激,真长。”
沈彻说的是心里话,他是真没算到纪澄今日在温泉山庄都会遇险,更没想到纪澄会因为骑马而坠下山崖。而他又恰好不在她身边,听到消息时,只觉后悔万分,又后怕万分。
沈彻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先去了山岗处探察,他怕报上来的消息有漏洞,生怕是有人对纪澄动手脚,一定要自己亲自去现场勘验才能安心。
光是看悬崖上的印迹,沈彻就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说实话他心里对楚镇的确是只有感激,而更为荒唐的是,他甚至还感激楚镇对纪澄的一份心思,若非他留意到纪澄的危险,没有迟疑地先动手救了纪澄,沈彻都不敢想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楚镇听得出沈彻话里的真诚,心里不由松了一口大气,他生怕沈彻误会他的心意,而叫纪澄难做人。
沈彻没再对楚镇继续说什么感谢的话,于他而言那是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是能报答,他必定义不容辞。
“阿荨在家里被我们宠坏了,你不要由着她的性子,该教训时就教训,该惩罚时就惩罚,不必顾忌我们。”沈彻道。
楚镇没想到沈彻会说出这样通情达理的话,心里反而不好意思了,想着对沈荨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可她做的事情又实在叫人生气。
沈彻并没久留,他心里急着见纪澄,所以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
进屋之前,沈彻心里想了很多画面,最多的就是纪澄眼泪汪汪的找他哭诉,他心里想着就觉得又酸又痛,若非他放任沈荨不管,也不会叫她受这样的委屈。
亦或者沈彻也想过纪澄冷冰冰地对他生气,他心里就想了许多话要如何如何哄她,哪怕就是让他跪搓衣板,他也认了,知道她今日肯定是吓坏了。
可惜沈彻千算万算也没料到,纪澄看见他时会那样的平静,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纪澄的脸虽然刻意藏在头发丝里,但以沈彻的眼力劲,一眼瞧过去就看到了那红肿,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当时有多疼,她又有多难堪。
沈彻随着纪澄的话应了两句,以为她只是故作一下姿态,哪知道纪澄竟然真是平心静气,又刻意回避。沈彻的心思何等敏锐,立即就觉察出了纪澄的想法。
她到底还是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
沈彻觉得自己已经问得那样露骨了,可纪澄依旧避而不谈,逼得紧了,只说出要去给沈荨道歉的话。她对他既无信任,也无依赖,受了委屈也并不倾吐,以至于沈彻都不知道自己之于纪澄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丈夫?肯定不是。爱人,只怕也未必。倒像是只拿他当上司伺候着,得罪了他就会丢了饭碗,所以她处处刻意,事事小心,从来也不吵闹,生气了也顶多就是言语两句,他稍稍一哄,连一点儿实际的行动都没有,她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