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几十年的婆媳啊,还是你们知道我。”老太太自己也笑了起来,“看见她们,就想起年轻时候的我来,也有这样花一般的时候。”
众人皆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早有丫头将蒲团放到了老太太跟前,纪澄走了两步,微微提起裙摆跪下,口中道:“纪澄给老祖宗拜寿,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好,好。”老太太身边那位瞧模样有二十左右的大丫头云锦递了个红包给老太太,老太太再亲手递给纪澄。
纪澄道了谢,老太太又拉着她的手问了两三句话,就让她去给那位南边来的苏老夫人也行了礼。
苏老夫人送了纪澄一匣十二支的琉璃钗子做见面礼,又拉着她的手对旁边的沈老夫人道:“生得真是好,把咱们家筠姐儿都比下去了。”苏老夫人说的也算是实话,到现在为止,她也就只见着纪澄的容貌能和苏筠比肩,但苏筠身量没有纪澄高,看着玲珑秀气,但整体上就没有纪澄打眼了。
“我瞧着两个都一般好。”老太太笑道。
接下来纪澄又给黄氏问了安。
“既然你今后是常住,咱们祖孙今后也有的是时间说话,你先去跟你的姐妹们认识认识,今后也好亲近。小辈儿也别拘在这里了,都到后头抱厦去吧。”老太太道。
纪澄应了声儿,右手边的苏筠,还有沈家的几位姑娘都站了起来,一起往抱厦去了。
沈家如今还没出嫁的姑娘里最年长的便是三姑娘沈芫(yuan),她是忠毅伯的嫡女,今年已经十六了,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明年出阁。
沈芫在所有人里年纪最长,自然就担负起了看护妹妹们的责任,先张罗着大家坐好,又给纪澄这个新来的介绍苏筠和家中姐妹。
“这位是苏筠妹妹,你先才也见过了,就是表姨婆的孙女儿,你们好像同岁,只不知谁大谁小。”沈芫对着纪澄道。
纪澄向苏筠报了自己出生的年月,十分凑巧的是苏筠只比她大了一天,因而一个成了筠姐姐,一个就成了澄妹妹。
四姑娘沈荨今年也是十五,但比苏筠和纪澄小了几个月,她是安和公主的女儿,才出生就封了县主。
而沈家的六、七两位姑娘都已经夭亡。
至于八姑娘沈芷年纪太小,今年才八岁,这会儿并不在芮英堂,早晨请过安之后,就被奶娘带回院子里玩儿去了。
一时介绍完之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冷场了。
苏筠粲然一笑,“芫姐姐,我在苏州时常听祖母说起你们府上的女学,说是请的女先生都是咱们大秦最有学问的。如今一见诸位姐姐、妹妹,皆是腹有诗书,气度高华之辈,令人一见忘俗,果然是传言不虚。”
苏筠这恭维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沈家的人貌美,若是赞她们模样整齐,那是听惯了的,所以几位姑娘额外喜欢别人透过美貌看到她们皮囊下的内涵与教养来。
而沈家在教养女孩儿方面,也着实费了很多苦心,沈家的姑娘在京城的声誉极好,通常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便是前头的二姑娘,虽然是庶出,但上门求亲的人也都快把门槛给踩断了。
沈芫微笑道:“筠妹妹谬赞了,几位先生的学问的确渊厚博广,品行也端方,但即使她们自己来了,也不敢当大秦最有学问的人。刚才听表姨婆说,这回你们打算在京多住些时日,妹妹若是有兴趣,跟老祖宗说一声,倒是可以跟咱们在学堂里做个伴儿。”
“那可求之不得。”苏筠笑道,她的笑容十分灿烂,牙齿又白,笑起来明艳动人,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一旁的四姑娘欢快地道:“那可太好了,前段时间学堂里就只有咱们姐妹三人,八妹妹年纪小也不跟我们一块儿,好不凄清。筠姐姐要是来了,咱们一处才好玩儿。”
沈芫嗔笑道:“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以前荷姐姐没出阁之前,你老央她帮你做夫子布置的功课,如今看着你筠姐姐来了,是不是又打如意算盘呢?”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沈荨着急地摇动双手,“我可再不敢了,上回被二哥知道了,他训得我半死不说,家里长辈见着我就总要说一顿,听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可再不敢了。”
“二哥也会训么?听说他小时候还时常让大哥帮他做功课呢。”沈萃道。
“谁说不是呢,他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那些事儿也就瞒得了我娘,哼哼,看我下回不告他的状。”沈荨气呼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