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辛夷不由得升起了同情心，在他身上摸了一把，摸得他一个哆嗦，叹息道：“好舒服——”

赵辛夷马上停手不摸了，胡非凡一开口，赵辛夷就想到他的人形，还有他之前做的那些事。

“唉，”胡非凡叹了一声，终于决定说正事了，他从身体下面拖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正是赵辛夷带着元宝和Mike拍的短片《念念不忘》，他指着里面上窜下跳的元宝，说：“这是你的猫？也是个妖精吧？”

赵辛夷没说话，默认了。

胡非凡把手机关了又塞回身子底下：“我看了这个就注意到你们了，后来在《天籁之声》后台，我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你身上有‘正阳之气’，这是每个妖精都渴望的，也是因为这个，那只猫才跟着你对不对？”

赵辛夷还是没说话，但他的大脑飞快地转了起来，他那次用了灵力救殷子铎，以至于元气大伤，元宝让他多跟殷子铎接触，就是因为殷先生命数大吉，天生带正阳之气，能治好他“阴邪”的身体，现在胡非凡又提到这个词，他跟元宝说的应该是一回事，只不过带“仙气”的并不是他，而是殷先生，他是蹭了老公的气息。

赵辛夷不说话，胡非凡一律当他默认，又说：“而且这次我们见面，我发现你身上的气息更浓郁精纯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赵辛夷心想，上次见胡非凡，是在高考前，他还没跟殷先生睡过，这次见，他们已经睡了很多次了，想必是他沾染了更多殷先生的气息。

“我的身体不是自己修炼起来的，”胡非凡靠着赵辛夷的腿，抬起头，神色寥落，惹人怜惜，赵辛夷这次没有躲开他，而是静静地听他说话，“我和你一样，是机缘巧合借了一个夭亡幼童的身体，我在人类的身体里长大，可这身体长大了就会衰老，到28岁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我在变老了，我不想变老，便用灵力维系身体和容貌，一直坚持了两百年，可现在……我原身也老了，灵力不济，只能靠吃些丹药和到处采补正阳之气来勉强维系……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变回原形，能省点就省点……”

赵辛夷心下唏嘘，又禁不住疑惑：“你在这个身体里活了两百年？容貌不变？没人发现？”

胡非凡道：“我很小心，在周围的人怀疑之前，我就到另一个地方，换一个新的身份，做一份新的职业。”

赵辛夷想起自己百度过胡非凡的资料，他差不多七八年前选秀出道，出道之前的履历几乎空白，只说是在国外长大的。

胡非凡越说越伤心：“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四处漂泊，换一个地方，就要斩断之前的所有关系，没有家人，也没有真正的朋友……”

赵辛夷心里滋味复杂，他能理解胡非凡的处境，他想一直保持年轻不被发现，那最多十几二十年就要换个地方彻底埋葬过去，他注定不能和别人发展出亲密的关系，注定永世孤独，赵辛夷对他有些同情，但也有些恨铁不成钢：“那还不是你自己选的？你也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组织家庭，和亲人、爱人、朋友一起变老啊。”

胡非凡抬头看他，亮晶晶的狐狸眼里满是水气：“就像你一样？”

赵辛夷一怔，他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么好的皮囊，舍得变老变丑，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等这个身体死了，你要自己修行，可能几千年也化不成人形。”

“我……”

赵辛夷卡壳了，但胡非凡却自顾自地继续下去：“你和那个人类，殷先生，难道是真爱？”

这次赵辛夷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了！必须是！”

胡非凡苦笑了一声：“我原来也以为人和妖之间能有真爱，但当我经历过几段感情，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的第一个男朋友……那还是在古代，只把我当成他的男宠，他三妻四妾照娶不误，没几年就厌弃我了……我第二个男朋友，是个富家少爷，本来要和我私奔，但被他爹娘发现了，他们找来一个捉妖师，拆穿了我的身份，那捉妖师要把我烧死，他就在一旁看着……第三个男朋友，那时候已经到民国了，我在戏班子里唱戏，大小也算是个角儿，他跟我在一起，就被人说成沉迷声色不务正业，但他坚持住了，只是后来要打仗，他，他就离开我去参军了，再也没回来……第四个更气人，那时候在搞政治运动，他勾引了我，却倒打一耙说我同性恋耍流氓作风有问题……呜呜呜，就把我抓起来去坐牢……”他越说越伤感，抽泣起来，“我再也不和人类谈恋爱了，我只要青春美貌，长生不老，游戏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