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县令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韦策做贼心虚,将那些流言当真了?”
唐泛道:“是的,冤魂索命未必是真,但后人报仇却可能有,韦策不是本地人,而且从很多年前就搬来本地,先从韦策的祖籍查起,然后还要去韦策的老家,查一查那几则流言的真假。”
翁县令叹服道:“先前下官一直没往流言上揣测,觉得那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没想到却让大人发现了端倪!”
唐泛哈哈一笑:“你也别忙着夸我,要不是今天往韦家走一遭,我同样当那些流言是市井无聊之人编出来的,可没比你高明到哪里去!”
不管如何,有了线索,翁县令立时振奋很多,向唐泛隋州告辞之后,便匆匆赶往县衙,去吩咐手下做这件事了。
送走翁县令,隋州对几步之外的唐泛招招手。
唐泛不明其意,便走过去。
却听隋州道:“毛毛,晚上想吃什么?”
唐大人瞬间垮下脸,哪里还有半分方才侃侃而谈的风采:“哎哟喂,我的隋伯爷,您能不叫这个名字么,让人听见多不好啊,你说要是回去说溜了嘴,让阿冬知道了,那死丫头还不天天围着我叫毛毛哥啊!”
隋州表情缺缺,谁也无法看透他心中所想:“所以我才招手让你过来叫,免得被别人听见。”
唐泛嘟囔:“……那你可以不叫啊!”
隋州似乎没听见他说啥:“红烧鸡翅,清蒸鲈鱼,还是粉蒸肉?”
唐泛立马涎着笑容:“都要!都要!”
隋州:“毛毛?”
唐泛:“诶!”
第83章
为了能够早日破案,翁县令连夜在县衙坐镇,命人将韦策与韦家其他人的祖籍找出来,然后隔天一大早就送到客栈来。
唐泛一夜好梦,又吃完早饭,看着上门来的翁县令双目下方的青黑,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先过来吃点东西罢,我看看这些。”
“下官不饿!”翁县令忙客气道。
唐泛低头开始翻阅卷宗,“那你说说情况罢。”
“是,”翁县令深吸了口气,“韦策确实不是本地人,而是大名府人,他的秀才功名还是在大名府考的,二十多年前因为经商迁居来到本地。至于韦家的其他人,韦策的原配在他来大名府之前就已经亡故了,所以官府的户帖上没有登记,估计得回大名府找,才能找到。”
“韦策的继室柴氏乃本地人士,柴家三代在香河县定居。”
“下官一开始查遍韦府里可查的人,包括韦家奴婢——虽然他们的卖身契在韦家手上,但是在官府还是需要经过登记的,但是一直没有发现可疑,像伺候那韦家小儿的小露与小霜二婢,她们都是韦家的家生子,直到下官查到韦家小儿的生母李氏身上!”
“经查,那李氏正是大名府人,祖父那一代因为山西闹饥荒逃到大名府,正巧当时韦策到大名府去谈生意,结识了李氏的父亲,从而看上李氏,将她带到香河县,并纳为妾室。”
唐泛沉吟:“李氏是韦家小儿的生母,按理说她总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的罢?”
翁县令道:“是,韦家小儿死的时候,下官也到韦家去看过了,那妇人伤心欲绝,不似作伪。”
唐泛问:“除了李氏呢,韦家就没有大名府的人了么?”
翁县令:“有,当初李氏进韦府的时候,带了一名丫鬟,和一名嬷嬷,那丫鬟叫春盈,案发的时候跟在李氏身旁,那嬷嬷便是韦家小儿的乳母胡氏。”
唐泛心头一动:“胡氏也是大名府人?”
翁县令道:“户帖上是这么写的,应该不假。”
唐泛道:“那胡氏的丈夫父母兄弟呢,可能查到?”
翁县令摇头:“这就恐怕要去大名府才能查到了。大人怀疑这胡氏?”
唐泛道:“先派人去查了再说,如今下定论为时尚早。”
事不宜迟,他与隋州商量之后,便让严礼和公孙彦二人连同香河县的官差一起,前往大名府寻找胡氏的来历。
这种力求效率的事件,若只让县衙的官差去,单是与大名府的人来回磨蹭扯皮一番,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事件,但如果锦衣卫出马就不一样了,所到之处,无人胆敢懈怠偷懒。
所以虽然锦衣卫对外的名声总以凶名为主,且在士林清流之中总被视为皇帝的鹰犬与爪牙,但在唐泛看来,若是运用得当,锦衣卫同样可以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最重要的是,隋州虽然同样也身在特务机构,却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与万通之流截然不同。
一把刀救人还是杀人,不在于刀本身,而在于用刀的人。
若因为固有成见便对此抱持否定态度,那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