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没睡懒觉?”冬至不可思议道。
“师叔呢?”何遇东张西望。
“还没起来。”
冬至说道,然后就看见何遇的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他感觉有些不对,就看见何遇倏地往回跑,他只好也跟在后面跑,不一会儿何遇推开前面一间屋子的门,大步走进去。
閤皂派的建筑都有些年头了,房子都是古老的砖石瓦房,斜顶木门,只有信号塔和手机,才能看出一些现代文明的痕迹。
此时何遇用力过猛,那扇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冬至随后而入,就看见老头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何遇则大喊一声,脸色煞白,却怎么也叫不醒对方。
冬至怔怔看着紧闭双眼,睡容安详的老头儿,忽然想起,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位可爱小老头师叔的姓氏。
外头一声惊雷,紧接着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滴随风而入,带来一阵凉快。
被回复了短信的愉快现在只剩下一片茫然,昨晚老头儿教授符法,笑眯眯的模样历历在目,冬至眼眶一酸,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下。
原本祝寿的喜事变成丧事。
閤皂派弟子闻讯陆续赶来,一起处理师叔的后事。
冬至一边帮忙还一边哭,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泪水止不住往下掉,他皮肤白皙,眼皮就越发泛红,哭得所有人不忍,连辛掌门都过来安慰他。
“师弟近百岁而羽化,按民间说法,这也是喜丧,你不必太过伤心,他一生洒脱如顽童,想必也不愿意看着你们在他身后哭哭啼啼。”
“抱歉,”他擦掉眼泪,“我跟师叔一见如故,他还教我符法,我却没有什么可报答的,他就已经走了,我父母已经去世,现在师叔刚跟我认识就也走了,可能是我克长辈的缘故,师叔才会……”
辛掌门啼笑皆非,又有些感动,心想师弟倒是没有看错人,秉性正直,心肠柔软,可惜跟师弟没有师徒缘分。
“你不用自责,早在你们来之前,师弟就已经知道他大限将至。性命天定,非人力所能扭转,更不是哪个人克一个克就会死的,你父母英年早逝,也只能说他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冬至心里好受很多:“谢谢掌门。”
爸妈去世很久之后,冬至有一回遇见街边一个摆摊算命的,对方说他克父克母,六亲不近,他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听说那老骗子被人举报,抓去行政拘留了,但冬至心里一直觉得对方的话有些道理,师叔的死成了压倒他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才会骤然之间如此失态。
辛掌门道:“何遇是我的关门弟子,我如今已经不再收徒,虽然师弟没法收你为徒,不过他既然教了你符法,就算是你的记名师父,回头以閤皂派记名弟子的身份去应考,这不会妨碍你以后拜师,反而会多些便利。”
辛掌门如此体贴好意,冬至当然连忙谢过。
忙完师叔的丧事,何遇跟冬至仅仅休息了一天,就准备下山回北京。
程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些头重脚轻,不过那是离魂的后遗症,要慢慢休养才能好,所以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他给何遇冬至两人装了满满几大袋的菌菇和猕猴桃,让他们带回去慢慢吃。
“师兄,冬至,这次多谢你们了!”程洄感叹,“本来我还想今年再接再厉,继续参加招考的,以为今年名额更多一点,应该机会更大,谁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对冬至道:“听说你想考特管局,可一定得给我们閤皂派争口气,好好杀杀龙虎山那帮人的威风!”
何遇不耐烦赶人:“行了行了,别给小冬至太大压力,你自己考不上,还好意思说!吃的留下,人可以滚了!”
程洄无奈地被赶走了。
冬至从程洄刚才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龙虎山跟閤皂派不和?”
何遇挠挠头:“也不是不和。总局除了编外人员,和非作战人员之外,一共有三个组,由三位副局长担任组长。我们老大就是二组的组长,我们组的人不多,除了老大和我,就是看潮生,钟余一,你都见过。一组组长叫吴秉天,出身青城山圆明宫,此人本事是有的,但也自视甚高,你以后遇见他就躲远点,免得被找茬,他最喜欢挑我们二组的刺了!”
冬至点点头:“他经常欺负龙老大吗?”
何遇哈了一声:“他怎么敢?老大跟他平级,真要打起来,他也未必赢得了,不过欺负不了老大,挑挑我们这些小喽啰的刺也是可以的!我给你说,吴秉天他有名门情结,一组招的全是大派的弟子,圆明宫跟龙虎山关系密切,所以一组里也有不少龙虎山弟子。切,老子偏偏就不跟他们凑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