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很不服气:“可是,万一以后你遇到更喜欢的人,发现小冬至对你来说,不过是师徒之情,到时候又要怎么处理?”
龙深摇摇头。
就在何遇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才听见他道:“不会。”
因为他已经把这辈子不多的私心全部给了冬至,天上地下,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
半天没听见龙深往下说,何遇扭头一看,对方已经闭上眼,好似睡了过去。
他撇撇嘴,就看见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
鱼不悔:给钱。
他们俩刚才在超市里打赌,何遇赌龙深绝对不会主动承认剖白感情,鱼不悔打赌龙深会。
显然,鱼不悔赌赢了。
何遇面不改色把对方从通讯录上拉黑,然后把手机塞进怀里,装睡。
鱼不悔:……你等着。
车上的放松不过是小小插曲,从夜晚到白天,再从白天到傍晚,抛开司机师傅中途的休息时间,当何遇看腻了窗外所有景色,连打游戏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但这里依旧不是终点,停在这里是因为无法再往前开了,他们需要徒步进入山脉深处,再前往那棱格勒峡谷。
前方不远有军队把守,士兵巡视,龙深他们出示证件,获得通过,才能继续往前走。
自从阵眼出事之后,这片区域就被部队接管掌控起来,有效避免了探险者的误入,和别有用心者的窥伺,特管局则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弥补阵眼缺口上。
三人脚程极快,不过半日就抵达那棱格勒峡谷,与外面满目的戈壁黄沙相比,这里原本林木成林,四季如春,但现在在上次那场地震中已经破坏得差不多,周围四处都能看见草木倒毙枯萎的狼藉,一路上也没少遇见动物尸体,有些是被雷电击中变成焦炭,有些则双眼圆睁,尸体保存完好,只是浑身已经僵硬,似乎还停留在临死前的那一刻。
他们也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越往深处走,人就越多,那是应特管局和宗教局之请,从各处赶来的修行者。
何遇看见龙虎山和茅山长老的身影,看见穿着僧袍的喇嘛活佛,甚至还看见他师父閤皂派辛掌门。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连车白都牺牲了,也无法封住阵眼的缺口,不得已,特管局只好把更多高人请来收拾局面。
但何遇视线所及,看见众人的脸色并不好看,活佛还坐在地上,低声念咒,手转经筒,不像在布阵,倒像在超度诵经,旁边还有弟子护持。
他不由有些奇怪。
因为半路上他跟宋志存联系过一回,听说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魔气已经最大限度得到镇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当时他还松一口气,觉得事情还算有挽回的余地。
何遇找到辛掌门,对方一脸疲惫,比龙深的脸色还要难看许多,看着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师父,怎么回事,不是说缺口已经快要填补上了吗?”
辛掌门叹了口气:“又裂开了。”
何遇傻眼:“啊?”
辛掌门:“宗老牺牲了。”
何遇心头咯噔一下,旅途中小小的放松全然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
出了这样的大事,宗玲自然不必说,她一直都守在这里,车白牺牲之后,宋志存也赶了过来,正是他做主召集各门各派的修行者前来协助的。三位副局长都不在总局,正局长又不管具体事务,已经退休的前局长张显坤临危受命,重新临时代理副局长职务,留在京城镇守,除此之外,连李映的父亲李瑞也都赶过来帮忙。
车白与凤凰同归于尽之后,通道的缺口依旧存在,魔气源源不断往外扩散。不得已,宗玲以一己之力守了三天三夜,勉强压制住魔气不往外泻。
三天之后,各方援兵赶至,由龙虎山、茅山、閤皂派、圆明宫等,联合布下一个阵法,作为第一道防线,先将魔气暂时封住,再由三位活佛作为第二道防线加固,最后由宗玲出马,以四象定星灯,彻底将深渊地狱封上——这次龙深三人千里迢迢,马不停蹄赶过来,也是过来,给宗玲送四象定星灯的。
原本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包括何遇师父在内的辛掌门和龙虎山掌教等众人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结印作法,终于勉强将外泄的魔气弹压住,原本喷薄而出的魔气,眼看只剩下丝丝缕缕,但变故就在这时发生,通道缺口的地面在深夜忽然往外迅速裂开,本来已经差不多堵住的缺口出现大面积坍陷,魔气再度从新的裂口泄出。
这一次比之前的爆发还要更严重,方圆几十里几乎被魔气污染,连天空都变成灰蒙蒙一片,更引发了天地震动,电闪雷鸣与魔气的双重威力下,峡谷附近的动物几乎无一生还,众人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宗玲只身跳入坑道,以上古四象之力,勉强阻止魔气进一步扩散,而辛掌门等人也在外围弥补封印,这才有了现在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