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从食指到小指,一共十二个指节,正好代表十二个时辰,天干或地支,那些风水先生掐指一算,其实就是以指节为单位来计算。而手掌上的纹路,则浓缩了你的一辈子,穷极天数,变化莫测,除人以外,无一如此。”
冬至也看向自己的手掌,除了虎口处因为常年握笔而生出一点薄茧之外,其它地方都是白白嫩嫩,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三光日月星,三才天地人。”他喃喃道。
何遇赞许一笑:“人类既然是能与天、地并列的三才,可见其灵秀智慧,所以那些器灵牲畜成精,只会选择修炼为人形,在他们看来,生而为人,是莫大的福分。可惜这份求而不得的福分,很多人类却不珍惜。”
冬至叹了口气,是啊,那个胡家修了多少年,这一代才出一个能化形的,反观人类,却常常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
他四处环顾:“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这博物馆里到处长满眼睛,全都在虎视眈眈看着我俩。”
何遇哈哈一笑:“别怕,能成精的早就成精了,博物馆内灵气稀薄,现在外面污染严重,很难再有器物成灵了,不过你常来走走是有好处的,还记得你刚刚碰见的钟余一吗?他就对文物很感兴趣,说不定你投其所好,将来还能从他那里学点东西。”
每次对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多了解一点,冬至就越是多了一份兴趣,如果说当时提出加入特管局只是一时冲动,现在这份冲动已经完全转化为探究与喜好,更有偶像在前面作榜样,冬至觉得自己充满动力。
余光一瞥,他看到一件展品。
下面写着:吴王阖闾青铜剑。
冬至心念微动,随即想起挂在龙深办公室里的那两把佩剑。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何遇接完电话,吊儿郎当的神色多出一丝凝重。
他对冬至道:“我师门出了点事,看来我们得提前出发了。”
冬至见他难得正经,也没多问,两人赶紧离开博物馆,原定优哉游哉的行程就此泡汤,冬至被打发回宿舍睡觉,何遇则去忙自己的正事。
何遇的宿舍还算干净,空调电视洗衣机一应俱全,条件很不错,但很久没人住,难免有些烟尘味。
冬至忙着开窗散味,又去外面超市买了点日用品,回来打扫卫生,全部收拾妥当之后,天色也差不多暗下来,他累得手指都不想动,草草洗个澡换一身衣服,饭也懒得吃了,直接往床上一躺,立刻沉入梦乡。
一觉到天明,毕竟是年轻,体力恢复得快,他伸了个拦腰,神清气爽。
再看手机,何遇在清晨六点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当时他调了静音没听见,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冬至赶紧回拨过去。
响了两下,何遇接起电话,神气十足:“在哪儿呢,过来吃早饭!”
他说了个地点,就在王府井附近,冬至放下电话出门,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何遇跟看潮生正坐在早点铺子里,桌上杯盘狼藉,见了他就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冬至笑道:“还不错,谢谢你的宿舍,昨天龙老大让我填表,奖金应该很快能发下来,这顿我来请吧,你们都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点一些?”
“不行不行!”何遇道。
冬至还以为他想客气,谁知对方下一句道:“这顿也太不值钱了,起码得吃一顿全聚德!”
看潮生跟着起哄:“全聚德太便宜了,我要谭家菜!”
冬至啼笑皆非,双手抱拳乖乖认宰,两位大爷表示很满意,都消停了。
何遇道:“我准备去趟广州,下午就出发。”
冬至一愣:“不是去江西给你师叔祝寿吗?”
何遇叹了口气:“我师弟失踪了。就是昨天给你说过,去年来考试没考上的那个。”
何遇的师弟叫程洄,閤皂派以符箓见长,但程洄最精通的却不是符箓,而是卜卦。前两年,何遇的师伯,也就是程洄的师父逝世之后,他就接过师父的衣钵,成为閤皂派中最善起卦的人。
去年在特管局的考试落榜,程洄没有回师门,而是继续在外游历。卦象对应命运,并非闭门造车就能知天下事,所以程洄走万里路增长见识,甚至与同行高人切磋讨教,就很有必要。
长白山事件发生后,何遇就联系上在外头的程洄,让他顺便帮忙起个卦,查查事情有什么进展。
程洄起卦之后告诉他,这件事的突破口很有可能应在南方,他自己正好要南下,会顺便帮何遇留意。
结果昨天,何遇就接到师弟失踪的消息。
“所有通讯工具都联系不上吗?”冬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