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泽的脸色乍红乍白,他捏了捏手指,把现在几乎金丹不稳的孽徒抱了起来,大步走进了雷火殿中,放置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之后他开始继续寻找可以使用的丹药,零零碎碎地搜出来十多颗,按顺序放在一个玉碗里,兑成药汁,犹豫地走到床头,拿汤匙慢慢喂过去。
牧子润现在完全没法子灌药,身体也动不了,只能这么慢慢来。他现在不仅爬上了师尊的床,还受到师尊难得的细致照顾,照理说感觉应该不错的,可是他却后悔了。真心后悔。
因为知道了自己对师尊的心意,他是想着以后一定要脸皮厚地一点点把师尊拿下没错,但当务之急还是立即就要面对的师尊的暴怒。
要是任凭师尊当沙包那么揍,估计揍个十天半月的师尊也不一定消气,对于他这个刚刚体会了美妙感情正想跟心上人好好相处的可悲暗恋者来说时间也太长了,还不如一次性给师尊揍得够本呢……这么一想,他就出了个昏招。
这个昏招就是牧子润刚才的表现了——完全不用真元护体,就以这金丹真人的身体去扛化神修士的愤怒一击。
当然,禹天泽从来不会对他用全部实力,可就是这么三成,在他毫不抵挡之下,也是马上给他来了个重伤濒死,差点叫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要不是他师尊救治及时,险些连装可怜都没法装。
但是,装可怜过后,牧子润却看到了他师尊眼里一闪而过的后怕和……伤心。
那应该是伤心,还有一丝悔意。
尤其是,当他发现师尊给他喂药时那颤了一瞬的手指后——牧子润就觉得,自己真是被恋爱冲昏了脑子,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哪怕被揍得时间长久些要什么紧呢?打是亲骂是爱嘛!
偏偏在刚刚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先让这个人难过了——他的师尊这样强大,要不是因为很在意他,哪里会是这样?
所以,就算现在牧子润占了很多便宜,他还是自我忏悔起来。
这种做法,真是蠢爆了!
都是陷入爱情的人智商会降低,古人诚不欺我啊……
就算再度发现了师尊对自己的在意,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开心。
禹天泽的怒气已经都没了,他一勺一勺给自家徒弟喂完了药,抓起徒弟的手腕发现的确所有伤势都在好转后,才松了口气。
随即,他就有些纠结地看着徒弟的脸。
不管怎么说,是他太冲动,才让徒弟变成这样。
只是用铜镜看了看而已,其实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徒弟经常给他擦背,见到他沐浴又有什么不妥的?
偏偏在那一刻他那么介意,真是太失态了。
禹天泽压下刚才翻滚的气血,镇定了一下。
幸好徒弟没事……
他的脾气怪异,很多人都这样说过,他从没在乎过,可是这一次,他却因为一时恼怒就出手没了轻重……
然后,禹天泽看着徒弟的脸。。
其实他知道的,徒弟虽然心里算计多了些,但从来没算计过他,对他的脾气也总是包容着的——跟那些因为他的实力而不得不忍耐的人不一样,徒弟是真的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如果是收了其他人做徒弟,能对他毫无埋怨吗?不可能的。
禹天泽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禹天泽他绷着脸,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手掌被抓住了,侧头一看,是徒弟微笑的脸。
他也侧了侧头,靠在床前。
抓吧抓吧抓吧,反正,徒弟活着就好。
既然是修士,伤势好起来也是很快的,在禹天泽的照料下,牧子润没过两天,就已经是活蹦乱跳了。
在这期间,他发现这位师尊一点都没有笨手笨脚——照顾起人来简直就是熟练工,该想到的东西也没什么遗漏的,跟他性格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牧子润一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家师尊有个不靠谱的师尊,从小到大看起来资质超群一飞冲天的,但两辈子结合起来,还不知道受了什么苦呢,像这类的生活技能,师尊独自一人求生存,当然是会掌握的。
想一想就让人心疼,也让人……嫉妒。
牧子润叹了口气。
以前不知道自己心思的时候,只是隐约觉得不想让师尊惦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现在知道心意了,就知道那是属于对心上人的独占心理了。
说起来,其实他牧子润也是个缺爱的人嘛。
缺爱的人很容易把那种给自己温暖的对象死死霸占在身边的,他又怎么可能例外呢?两辈子加起来,就没一个人比他师尊对他更真心了,还有那些毫不吝惜的宠爱,他要真是个慢慢长大的娃娃肯定是大部分看不出来,可前世他毕竟是个成年人,每一分每一点,他都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