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儿也是此时才想起那事,啧啧了两声,望着驴车前男人高大的身影道:“姐姐,陆大哥真够有心的,不但接你回家讨好你,先想方设法讨好阿木,怪不得短短几个月,不,短短几天就哄得你喜欢他了。”
正月底陆成第一次送堂姐回来,虽然已经过了四个月,但陆成与堂姐相处的时间可不就是每次月底堂姐回家那几天功夫?
“我没喜欢他,秋儿再瞎说我以后不教你绣花了。”凝香努力镇定下来,小声辩解道。
“不喜欢为何会想到跟他借钱,还让他送你回去?”徐秋儿立即质疑道。
堂姐脸皮薄,她听母亲说过,当初母亲打算卖地帮婶母治病的,堂姐不肯拖累他们,背着家人去找了牙婆,母亲得知后堂姐都按了手印了。那牙婆黑心肝,趁火打劫,只给了堂姐八两,母亲要用地换堂姐,她还死活不肯再放人,一心盘算着转手将堂姐卖个好价钱。
如果不是与陆成有什么,堂姐绝不会跟一个只打过几次交道的人开口。
凝香急着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隐瞒苦衷的情况下解释清楚,对上堂妹一脸“看你还想怎么狡辩”的神情,凝香叹口气,无奈道:“随你怎么想,只是,这事,别让大伯父大伯母他们知道吧,一会儿领阿木回家,你也叮嘱他一声。”
说到最后,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其实自己也知道,这种情形太容易让人误会。
不过堂妹一个人误会,总比一家人都误会强吧。
徐秋儿看向前面,见陆成竟然举起阿木扶着他坐到了毛驴背上,而阿木笑声不断,她也是佩服陆成的心计了,轻声同堂姐道:“那个姐姐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瞒下的,可是,你好好想想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看咱们村孙立媳妇,整天都被她儿媳妇骂。”
孙立住在柳溪村村西,原来的媳妇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后来他又娶了一房媳妇。这儿子为人老实,与继母相处的还凑合,说亲的时候矛盾就出来了,媳妇没进门就开始挑继母婆婆的不是,嚷嚷着先分家才嫁,折腾完了嫁过来了,一看到婆婆给小叔子买了什么新东西,就又指责分家时婆婆偏心等等。
凝香知道这事,脑海里不由冒出阿南依赖地靠在她怀里的小模样。
阿南长大会是什么样?阿南媳妇……
凝香忽然笑了,堂妹胡说八道,她怎么也顺着她的话想起来了,她与陆成又不是那种关系。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走到驴车前,察觉男人看过来的火热目光,凝香还是心慌意乱。
“陆大哥怎么在这儿啊?”徐秋儿明知故问,水汪汪的大眼睛挑衅地盯着陆成。
陆成看了凝香一眼,笑道:“我来回走了几次,发现拉车挺赚钱的,正好今日有空,便想提前出发,抢几个郭老三的客人……”
“这么说,你是故意等在这儿要抢我姐姐的?”徐秋儿打断他的鬼话连篇,挡在堂姐身前道。
凝香被她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要劝堂妹回去,就听陆成戏谑道:“我是想抢你姐姐……就怕她不肯照顾我的生意。”
男人脸皮厚如城墙,毫不掩饰地向徐秋儿承认了他的心思,别说凝香羞得脸红,面对陆成坦荡荡的眼神暧昧的语气,徐秋儿都觉得脸上发热心跳加快。这样高大俊朗的男人,还油嘴滑舌地会哄人,怪不得堂姐会喜欢他。
本想捉弄人,无奈脸皮拼不过对方,徐秋儿甘拜下风,抱下坐在驴车后面晃荡小腿的堂弟,徐秋儿警告地瞪了陆成一眼,“拉车就好好拉车,敢……”
到底不好意思直白地挑破,徐秋儿哼了一声,牵着恋恋不舍的阿木走了。
陆成目送姐弟俩一段,最后朝回头望的阿木笑笑,终于看向了之前一直躲在徐秋儿身后的姑娘。
她今日穿了件白底绣兰花的褙子,俏生生站在绿荫下,清新得就像一株兰花。此时那小脸绯红如霞,羞答答地招人疼极了,看得他想不管不顾走过去,在她耳边问她在害羞什么。
但陆成怕再挨一巴掌,好不容易她对他的态度缓和了,可不能再因一时心.猿意马气到她。
“走吧,一会儿郭老三的车估计快到了,让他看见不好。”
陆成走到辕座前,低声道。
他没再打趣,凝香心跳稍缓,熟练地上了驴车,见上面有顶崭新的麦秆草帽,她疑惑地看向他。
“日头毒,戴上吧。”陆成盯着她水嫩嫩的脸蛋,声音发哑。
真想亲一口。
凝香别的不懂,最熟悉男人觊.觎她的眼神,一看陆成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她顿时将婉拒的话咽回了肚子,迅速将草帽戴到头上,压低帽檐还不够,又朝后面转了过去,急着道:“我睡会儿,辛苦陆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