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弄筝真的没救了吗,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定熙帝僵直着背,不答话,一指一指地掰开亭幽的手。
亭幽惊惶地抱得更紧,“求求你,求求你……”亭幽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地往下滑,她实在是再没有力气了。
定熙帝回身,一把接住她下滑的身体,叹息了一声,手指在她脸上刮了刮,柔和地道:“你性子不是倔吗?又是小日子,又是装病撤牌子,嗯?”——
☆、第 37 章
亭幽没想到定熙帝会此时此刻提起这档子事,这只会让她罪加一档。
“爱妃不是要替弄筝求情吗?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看朕高兴不高兴罢了,你说朕什么时候最高兴?”定熙帝抬了抬亭幽的下巴。
其实就真心论,亭幽觉得定熙帝虽然表情冷漠,但内里实在是喜怒无常,根本猜不出他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不过幸亏前面有提示,亭幽也不算笨。
亭幽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颤巍巍地解开自己的束腰,将外袍脱去,任它滑落在地上。定熙帝好整以暇地看着,也未阻止,亭幽想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因此狠了狠心,靠近定熙帝,揽着他的腰,闭起眼,踮起脚想吻上他的耳垂,以往她每每不小心碰到时,定熙帝都会格外激动。
亭幽的唇刚碰到定熙帝的耳朵,就被他一把推了开去,“你瞧瞧你现在皮包骨的样子,还能让朕有兴趣,丑死了。”
受打击了,亭幽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瞧着定熙帝。
丑?她敬亭幽什么时候跟丑字沾边了。
虽说这段日子瘦了些,脸色也没以往好,但自认为还是楚楚动人,别有风情的,何况她自幼苦学,便是哭,也要哭得梨花带雨,蔷薇含露一般。
定熙帝一句“丑死了”实在是打击人。
其实亭幽还真称不上丑字,消瘦的脸颊越发显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来,睫毛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泪光,这幅模样如若让别的男人瞧见了,只怕心疼都来不及。
定熙帝被亭幽那惊异的目光给瞧得嘴角翘了翘,“去洗把脸,换件衣裳。”
亭幽这才后知后觉地拾起地上的衣物去了净室,很快便有宫人进来伺候。
所谓的洗把脸,也换成了洗个澡。热气蒸腾,将亭幽的脸也熏得带了一丝红晕,到底还是乾元殿的净室用起来舒服,亭幽将头枕在池畔的镂空雕玉兰花卷草纹玉枕上,有那么一刻真想就这么休息下去,不用去面对定熙帝。
可惜,事不从人愿。
亭幽起身时,宫人捧来的衣服是她以前惯用的水绿碎撒樱花的袍子,亭幽踏了自己烟灰粉的缎面脱鞋,由着宫人将自己的头发辫好,这是入睡的打扮了。
亭幽呆坐在镜前,想着难道今晚这就算是要侍寝了?虽说心里惦记着弄筝,亭幽并没这个心思,可是观镜中人,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苍白,粉粉地蒙上了一层珠光。
亭幽咬咬牙,转了出去。
定熙帝侧躺在床上,正翻着书,见亭幽出来,也只是抬抬头,又继续低头看书去了。亭幽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轻轻走过去,从定熙帝的脚那头爬上了床。
亭幽靠在床头,定熙帝丝毫没有动的意思,她想问问弄筝的事,但又怕搞砸惹毛了定熙帝。总觉得此刻说了,有点儿交换的含义在里面,还是等伺候得他老人家高高兴兴了再说。
“皇上在看什么?”亭幽主动找话道。
定熙帝将书皮翻转过来,正是亭幽当初落下的那本《老饕游记》。
亭幽看着定熙帝将书放下,又见他瞅了自己片刻,朝外吩咐道,“灭灯。”然后便转身、躺下、盖被子、睡了。
这就完了?亭幽在昏暗里惊讶地看着定熙帝。
这时候真是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求人不得不先低头三分。
亭幽也缩进被子里,将自己的袍子使劲儿往下拉了拉,香肩半露,抱上定熙帝的手臂,两团软、面儿便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亭幽拿鼻尖在他肩胛处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睡姿。
跪了一个下午,担惊受怕了一个下午,此刻静谧安宁,又舒服地睡着,亭幽的眼皮子很不争气地耷拉了下来,她咬着舌尖提神都没几分功效。
忽地,亭幽被腰间一阵疼给弄醒,迷迷糊糊睁眼,看着定熙帝伏在自己身上,一脸怒气却还硬挤出一丝可怖的笑容,“你倒是再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