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婚能不能不结了?
反正里德完全无压力,非法同居也没人敢说他——而且,滥用职权这种事,不就正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么。陆八低声咒骂了一阵子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深呼吸口气,探出手,抓住塔顶边缘,使了下力抬高自己的身体,右脚松开飞快地再周围扫了一圈。
发现果真没有可以做合适落脚点的地方。
难道这是要老子在千米高空的地方表演一次鱼跃式前空翻?
陆八默默地低头看了看紧紧捆在腰间的安全锁,如果要靠臂力直接翻上去,就要解开这玩意。陆八犹豫了一会儿后移开了视线,彻底打消这个念头——解开安全锁,就像准备打把雨伞代替绳子去玩蹦极娱乐活动似的,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底下一堆的人吃饱喝好重新回到祭祀塔,此刻正热热闹闹地抬头仰望着,指指点点,那声音大得,百米高空都能听见。这会儿小声了点,陆八琢磨着,难道是因为又快到午饭时间的缘故?
怎么搞得和旅行社组团动物园看马戏似的。
……我也饿了,表演员工管不管饭啊?
早上吃那点面包顶不住了,陆八开始觉得胃酸在翻腾。
“喂——喂喂!!滚过来帮把手!”陆八抓着塔顶台阶的那一只手掌死劲拍着地面,企图引起上面那位大爷的注意。
新掌心都拍疼了,陆八等了一会,终于感觉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挠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挠一下?
陆八一抬脸瞬间满脸黑线。里路甩着尾巴高高地竖着耳朵,蹲在塔顶边缘,前爪饶有兴致地戳着陆八的手背,而且力道越来越大。
……这谁家的报应孩子。
陆八立刻很应景地想起那部名叫《狮子王》的古老动画片里,穆法沙被刀疤扔下山谷里的那一段,小时候看着就哭得淅沥哗啦的,觉得被弟弟坑的哥哥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现在这个场景忽然被3D现场版了,陆八不仅觉得惨,还有一种设身处地油然而生的虐。
还没等陆八回过神来,指尖一疼,陆八一仰脸,就看见里路叼着自己的中指,吭哧吭哧地企图往后拖。
那是当然的拖不动。
但是陆八作为亲爹的心如沐三月春风,被治愈了。
将左脚的力气放到右脚,两边脚很憋屈地挤在一个小坑里,陆八喘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中指已经被儿子咬出血了,这才开口道:“里路,松口。”
里路当然没听懂自己小爹在说什么,就听懂自己的名字了,于是停下动作,趴在地上含着陆八的中指。
这时候,陆八就听见里德那平静得十分欠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他说,自己翻上来,失手了我接着。
“干!”一股子邪火蹭蹭窜上脑袋,陆八飞快地解开腰间的安全锁挂钩,顺手绑在自己另一只手手臂上,飞快地往头顶斜上方的一个小坑上一挂,因为失去了腰间的牵引力,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间,陆八整个人的重量都被死死扣住塔顶边缘凸出处的手所承受。
长期训练结实的臂膀青筋暴起,整个手臂都处于绝对紧绷状态。
就在这时。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忽然握住自己的手腕。
陆八一个激灵,差点就失手松开着力点,他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在同一时间骤然拽紧。
陆八第一反应是里德。
后来很快地就想到,机械变形族本身是没有体温的,而且长期处于战争状态的人来说,不可能拥有这样柔软的手,这样一来,顶上的人可能是阿尔的猜想也很快被否定掉。
很显然,这是一名文职人员。
因为着力点的问题,此时陆八不能随意地仰脸去看上面那个人究竟是谁。
粗重的喘息声中,他在等待上面的那个人说话。
“试试,另一只手给我。”
平板无起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却带着如同惊天雷一般效果。陆八在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的那一刻浑身僵硬,在没有人可以看到的地方,他的双眼因为惊异而慢慢睁圆,双眸中满满都是不可置信,血液在那一刻似乎从脚底全部逆流回到头顶。
“发什么愣?快一点。”陆二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拽住陆八手腕的手却反而更加紧,不算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扣住弟弟的手腕,力量意外与外形不符合地十分强大。
陆八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往上脱了一点点。他借着这个力往上蹭了蹭,左手顺势往上挪了一格,他顾不得胡乱抹掉额头上的汗,顺着睫毛流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疼,此时,他可以完成仰头的姿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