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白天还勉强能算是鹅毛大雪的话,此时此刻,瓦特尔夜幕降临,外面天气骤变,暴雪肆虐。
被拉开的窗户在狂风的推动下快速度往下滑动,越来越大的风吹进屋内,陆八肯定,也许窗户再推开不用多少,告诉行驶中的战舰带起的压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刮出窗外,一把将手中的枪丢开拿脚踩住,稍稍后仰,双手使力,结实的小臂上青筋暴起,扣住窗户边缘用力往后一拉,随着轻微的“咔”声,窗户重新被关回原位,大约两秒后,“哔”的短暂声响响起,窗户被战舰中央控制器自动落锁。
陆八瘫倒在原地,靠在窗边,心脏还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伸手抹了把脸,感觉一脸湿润,陆八顿了顿,活动下十指,方才接触了外界冰冷空气而变得僵冷的手稍稍灵活了一些,好在中央暖气调控功能还在忠诚的服务,陆八庆幸地想着,在袖子上将脸上剩下融化的雪水蹭去,脚尖一勾,重新将里德的重型射线枪握在手里——打开瞄准镜再次瞄准,陆八这才觉得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
约一分钟后,陆八沮丧地放下枪,骂了声娘——他果然就不应该放那蠢鸟进来,多它一个,蛇怪的注意力确实是被分散了,阿尔和黑燎(看独眼就能猜到大概是黑燎)所受到的攻击也被分散了许多,但是,更加混乱的斗争让陆八没办法下枪。
打蛇打七寸,不知道这个道理在瓦特尔是不是行得通。
不过无论行不行得通,都没有用了——那个蠢鸟一只在蛇怪的七寸附近不超过五十厘米的距离飞来飞去,又不对那里进行进攻,真的不是故意的吗?!!=皿=
喂,谁告诉过你打蛇要朝它的眼睛攻击啊?!!
……当鸟的当到这份上,也算是失败了。
……关心则乱也不是推脱无知的理由。
陆八趴在重型枪后,虽然心中一刻不停地再腹诽,却依旧十足耐心,瞄准镜的小小十字随着蛇怪的每一次扭动而做着细微的调整,忽然——
蛇怪停止了扭动。
机会。
陆八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无声的蓝色射线飞快地射出,如同最细的冰针一样,准确地射入蛇怪的身体。
偏了。
让人难以置信的,在这短短的也许连一秒也不到的时间里,蛇怪再次扭动着巨大的身体,躲开了一次致命的攻击。
但是射线枪本身带着的高度灼烧也带来了一定的效果——比如说,蛇怪变得更加愤怒暴躁了。
它愤怒地将口中的食物甩开,口中的黄鸟如同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呈抛物线被整个抛出,反向操作动作很快,准确无误地在奄奄一息的黄鸟落地之间,将他托在了自己的背上,拍了拍翅膀,冲自己的主人感激地高鸣一声,接着毫不犹豫地迅速撤离战场。
陆八还没来得及对蠢鸟那“目标明确,完成既撤离”的浓重美国佬式作风发出精神慰问,就在瞄准镜中看见蛇怪身体剧烈扭动——
紧接着,陆八和蛇怪在瞄准镜中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琥珀色的蛇眼,通过瞄准镜,死死地顶住陆八。
那一刻,陆八真实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血液逆流,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所有的血液从脚趾通过血管逆流而上,聚集在了头顶,而供血太足的后果就是,全身僵硬,大脑空白,手指冰冷。
陆八对自己的胆量自信到甚至可以面对一艘航空母舰都临危不惧。
但是面对一个一张口就能把他整个人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去的巨大软体爬行动物,陆八做不到。
冷血动物的琥珀色眸子微微收缩,毫不吝啬地让你知道,它正在打量你,并随时准备攻击。就像能望进一个人的灵魂将之用锋利的蛇牙一口咬住拖出来,这相互凝视的这一秒,其实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陆八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直到听见属于阿尔的狼嚎,蛇怪冲着自己扑面袭来。
不再像面对黑燎的攻击那样显得迟钝,那一刻,陆八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一直是阿尔在受到攻击——并不是因为阿尔对蛇怪造成的攻击让蛇怪觉得他是相对来说比较大的威胁,原因只有一个,体温。
陆八在那一瞬间迅速地打开,在几乎同一秒内关上瞄准镜,然后按下了扳机。
闪阻!
蓝色的激光擦着七寸处的皮肤射入蛇怪身后的墙内,高温灼伤了蛇怪,蛇怪的前进停顿了下,发出了刺耳的蛇嘶,痛苦地缩做一团,大约3秒后,重新展开身子。
一击之后,陆八毫不犹豫地弃枪,敏捷地贴着地前空翻滚,更加靠近了通往楼下的楼梯,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竟然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