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伊瑟没有说话——他只是俯身——当着两位家长,以及所有在场下巴都惊掉地的医务人员的面儿,低下头亲吻了白爵的唇瓣。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而温柔地湿润他有些干燥的唇瓣,并不深入,只是相识对待什么易碎物品似的亲吻着他。
想象到现场的倒吸气音效果似乎不错,白爵不受控制地勾起唇,重新合上了眼——
之所以这么做,他没有忽略掉法伊瑟欲言又止的心痛眼神,但是这让他更加难过,所以现在他暂时不太想谈这个: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听到了一些对话,并且知道眼下朔月期是否到来似乎关联了更多的东西。
他心急如焚,前所未有地。
但是却不愿意承认,也无可奈何地没办法承认,他确确实实是因为心理的恐惧而无法迎来朔月期——
他曾经试图跟法伊瑟讨论过这个,但是不知道法伊瑟现在有没有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当法伊瑟真的意识到白爵的朔月期迟迟不来是因为他真的打心眼里的抗拒,而他法伊瑟本人,是他扎在心中那根刺——
那将会是历史上最没必要,最叫人头疼的二次伤害。
噢。
白爵发誓自己简直恨透了这个发现,事到如今,他明明已经是迫在眉睫,该死的他甚至不想看到法伊瑟心痛的眼神……
疼痛之后带来的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涌上,白爵闭上眼,在再次沉入梦乡之前,他正试图提醒自己可能必须要勇敢一些——
因为他刚刚接受了来自他内心的恐惧根源的亲吻。
也许一次朔月期并不完全意味着毁灭。
它也可以象征着保护。
是这样的。
第82章
“我们谈一谈, 法伊瑟。”
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白爵和法伊瑟, 兰斯洛特夫妇看上去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忙——法伊瑟回来之后,他们获得了一些自由,但是这并不代表家里的其他兄弟姐妹就可以安全地从暗星巷回来,军部的影响还在,所以气氛依然十分压抑。
刚开始他们两人只是面对面地坐着, 直到白爵打破沉默, 法伊瑟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这几天清醒的时间不太多, 在生物研究室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是要来帝国给你收尸的。”
“这么说我那时候看见的不是幻觉。”
“什么?”
“你揍了扎莫一顿。”白爵嘟囔着, “我还以为是我的幻想太多, 而正常情况下我哪怕幻想也应该是我去揍了扎莫,而不是幻想你。”
白爵最后几个字让法伊瑟脸上的紧绷稍微放松,他露出了一个稍微轻松的表情,勾起唇, 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爵。
“你知道我他妈说的不是这个。”白爵恼火道,“现在我要和你谈谈关于朔月期的事!”
“我还以为我们以前谈过了。”
“是, ”白爵面无表情地说, “生物研究室的人大概已经昭告了全天下,我朔月期未至是因为打从心眼里抗拒这个——尽管我表现得像是期望它赶紧来到快要发疯, 法伊瑟,我还是有些害怕。”
白爵说到这,眼神有细微的变化……他的眼珠子因此而固定在了一个无神的位置,身体也因此僵硬起来。
“少爷,朔月期或许有一些疼痛, 但是我想好像也不是那么痛,”法伊瑟不解道,“虽然我知道你很怕痛,一点点的折磨也能让你像是去鬼门关走一遭——”
“现在老子是去过生物实验室的人了,我的血在冰冷的机器里被抽出来又塞回去!”白爵随手抓过床边放着的苹果——砸在法伊瑟的胸口上,“我害怕朔月期的原因是因为你!”
法伊瑟接住了苹果,抬起头,头一次显得有些诧异地看着白爵:“什么?”
“看来我没说过这件事。”白爵露出个刻薄又讥讽的表情,“可能是我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过于可笑了——七日生存训练营,法伊瑟,那时候你因为朔月期离开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
“我离开之后迎来了朔月期,”法伊瑟看上去有些迷茫,“那时候我也很害怕,一方面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因为正常情况下大家都躲在家中屋子里;另一方面我也意识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十分兴奋……我害怕自己伤害到你,于是不得不离开。”
白爵绝望地闭上眼:“但是最后,你还是撕碎了别人,然后用你沾满了别人的血的爪子把我踩在地上……法伊瑟,您应该知道作为我最亲近的亲人,让我看见了那一幕是多么不应该。”
“……星季的错,”法伊瑟说,“我就不该只挠他那一下。”
“没他我早饿死了!”白爵提高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