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观这三个神修神情,见他们似乎有些沮丧,但眼里又有些傲气,看起来的确曾经是备受培养的天之骄子,也不知为何突然生出恶念,居然对李清源下手了。
而李清源,这时面上便是明晃晃的厌恶:“我平日待你们不薄,而你们竟在绝域里偷袭于我,若非是我命大,此时早已陨落。依照族规,族中人自相残杀者,若是嫡支子弟对庶支子弟生出恶念,未遂则杖一百,遂则偿命。若庶支子弟对嫡支子弟生出恶念,不论是否成功,皆要以身偿命。我李清源乃是家族生意传承之人,尔等既然敢对我生出恶念,就当要被族规惩处,了断性命!”
那已然进阶入劫境的,正是叫做李成铭的青年,他神色一变,而后摇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绝域里我等遇见风暴,不慎分开,我们三人侥幸逃脱,时日一到便即归来。虽说我等有失职之责,却绝无这陷害之事。不知大公子为何要说出这般言辞来,我等冤枉!”
李成辉也连声附和:“我等冤枉啊!望家主与众位族老查明真相,还我等清白!”
李成盖也说道:“大公子,就算你不忿成铭兄长资质胜过了你,也不该如此冤枉我等啊!”
三人言辞凿凿,一脸诚恳,仿佛所言俱是属实,但实则颠倒黑白,脸皮之厚令人发指。
徐子青目瞪口呆,这般的人物,可真是少见。
若非是他未现身时便亲耳听见李清源与其妹愤怒之语,若非他亲眼见到他们陷于风兽群,又若非他亲手把他们救出来,还若非他亲自与李清源接触、相信他的人品……恐怕在这时候也要有些动摇了。
李清源气得脸色涨红,指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他虽是羡慕资质极好的家族子弟,但那也是羡慕拥有真神法体之人,这个李成铭的确资质不错,但他之阳神却并非是真神法体,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事情败露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真当他们能蒙混过关不成!
可是哪怕嫡支都相信李清源,但因为也有不少想要保住三人的庶支族老,就有许多人暗自讨论起来。其中有相信的,也有口称不信的,居然生出些争执来。
所以哪怕是如李家这等九虚之界的庞然大族,看管尽管严密,族规尽管严厉,也少不了些让人心头起火的纠葛。若是一个天赋卓绝的神修陷身此道之中,恐怕日后劫数深重,是难以突破了。
就在这时,在一旁看这闹剧的一众修士里,屠锦忽然冷笑了一声:“无耻。”
霎时间,宗祠里许多族老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接着屠锦又说了一回:“卑鄙无耻,令人作呕。”
同时,那些太上族老们、家主,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修和手一抬,气氛登时有些凝重,那三人也不敢再度开口。族老们心思各异,可是家主阻止,他们也不能再想弄出什么流言来。
李兴坝也重重哼了一声:“我孙儿乃是被人所救,自有证人来说。”
随后,李清源就将目光投向那几位修士,神色有些恳求之意。
屠锦便道:“这三人满口谎言,品行卑劣。”
荀梁也道:“我等五人遇上李清源兄弟时,的确是在一处被风兽包围之地,情形十分险恶。”
印修则说:“风兽之多并不寻常。”
云冽亦是略点头:“不错。”
四位剑修性情或爽直,或刚正,或嫉恶如仇,但都神色清朗,坦坦荡荡。
徐子青微微一叹,亦是语气平和,将荀梁如何六识灵敏听到了风中传来细碎言语,屠锦如何厌恶背叛之事前去一探,以及他们五人是怎样救下来李清源等人,杀灭了多少头风兽,详尽说出。
他这一番话,可比那四个剑修之言细致多了,一应细节,都能对上,有理有据,绝不似编造之语。
当下,那些嫡支的族老、太上族老们,都更信数分。就连想要保住李成铭三人的庶支族老们,这一时仿佛也拿不出什么争辩之语来。
不过李成铭心境倒是极坚定的,他神情里顿时显露出一丝悲愤:“……你们与大公子为友,自然为他说话。我,我多说无益,只能受着了!”
竟还是不肯承认,反而弄出个受尽冤屈,就要被迫害致死的清白模样,让人看了一阵憋闷,李清源满肚子的怒火被他激得更高,恨不得放出阳神把他一脚踩死,偏偏还不能肆意发作,真是气煞。
李清源忍了又忍,终于深深呼吸,快声说道:“我与几位恩公相识,正是因他们救了我的性命,才有了过后的结交。”说完这个后,他闭了闭眼。
原本以为回来族中后,就能轻易让这群叛徒就死,但他却不曾想到李成铭这般无耻,竟是死不承认。不过,庶支就是庶支,嫡支就是嫡支,尽管庶支与嫡支在家规之下要亲如兄弟,可嫡支掌握真神法体,自然也有不少庶支不知道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