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飞柏就提醒道:“虽我等不成器,也不会出卖同门师弟。你二人且好生修炼,宗门之内,他们总不敢轻举妄动的。”
柯弘等人也纷纷说道:“不必惧怕什么,若真对上,他们未必是我等对手!”
徐子青有感众多师兄情谊,心中一暖,温声说道:“多谢诸位师兄看顾,我同云师兄谨记在心。”
云冽微微颔首,也有谢意。
此后两人果真就在这五陵山域中修炼起来,没了火元山域约斗,另三个山域前来赌斗次数也越来越少,慢慢五陵山域中,居然有了几分平静。只偶尔还有些贪图他人资源的小山域前来,多数都是败走,偶有胜过的,却也没有伤了五陵山域根骨,这般时日如水,缓缓流过。
五年后。
一身青衫的年轻修士盘膝端坐,身后有无数草木藤蔓如同恒沙密布,交织成无边无际如同森林一般的情景。
然而这情景并非真实,而是虚妄,不过是一些幻影。
很快,那些草木藤蔓扭动起来,倏忽间就化作了无数猛兽凶悍之物,扑杀掀咬,各显神通,威力十分可怕。
再一晃神,那些猛兽凶物又消失了去,留在那处的,重又变为寂静木影,安静无比。
唯独有许多极粗的血红藤蔓招摇肆意,周围又拱卫不少参天巨木、碧色灵株,叫人感受到澎湃凶煞之意的同时,又仿佛立刻驱散了那些戾气,变得平和--不,或许是近乎平衡起来。
而这血红藤蔓与拱卫之物,却未有半分扭曲,更不能化作天下万灵。
这年轻修士自然就是徐子青,而那未能化身万灵者,即为其本命之木嗜血妖藤,与几株至阳平衡之次木并肉白骨了。
如此天下奇木,原本形态稳固无比,就算要化成人形也千难万难,更莫说以术法操纵。
就算有《万木种心大法》这等逆天之法,亦是不成。
正这时,一个白衣冷峻男子走来,立在徐子青身前。
他略垂眼,就问道:“今日如何?”
徐子青仰头微笑:“今日亦是很好,想必沉疴尽去了。”
你道他为何说有沉疴?
便是因着一桩旧事。
自打火元山域事后,徐子青修炼越发刻苦,他心知若仍是这般下去,恐怕依旧不能帮上师兄,反倒是要连累师兄束手束脚。而他师兄剑魂之道上领悟极快,不多时已成就剑魂一炼,越发进境快了。
徐子青自问有传奇功法在手,虽是厚积薄发之类,到底也能增加许多手段,实不当落后至此。何况师兄曾元神托生百年之久,他先前尚可说是因岁数不足、不能帮助师兄,此后则再无借口可言。
若他尚且不曾与师兄定情、终日仰望于师兄也就罢了,他现下分明已是师兄双修道侣,就需更加尽力才是。
然而徐子青越是苦练,却反而足足半载修为未有寸进,其术法虽是练得越发熟了,但施术时威力反而不甚稳当。
可惜他却浑然不觉,终有一日被容瑾煞气一冲反噬,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
到这时,他方觉出不对来。
云冽本在闭关淬炼剑魂,察觉徐子青受创,出关探看。
他便发现,自家师弟险些走火入魔。
徐子青竟生出了心魔来。
两人不再苦修,云冽仔细探查徐子青情形,若是问他,他却也说不上来。
故而云冽就将他拉入房中,同他双修一场,与他元神交融。
云冽旁观者清,由此才知徐子青如此的缘由。
其根本,也不过是从前积存许多细枝末节、百转心思,到这时一并爆发出来。
这乃是徐子青几分惭愧自卑之心罢了。
试想他自打踏上修行之路,几经艰险,几番生死,每回都有师兄在前挡住,他便也曾动手,却只是个陪衬,更连累师兄险些丧命,哪怕后来他守了师兄那些年来,也因自己结丹,未能面面俱到。
他与师兄既是道侣,本应比肩,他却仍是索取得多,付出得少。
诚然徐子青每每自省,皆觉与师兄之间无需多做计较,将来若有所得,只管给了师兄就是,着实不必那般心思纠结。
可爱意愈深,给予愈觉不足,他难免有所忐忑。
加之他从前修行也算一帆风顺,不曾遇见瓶颈,如今遇上了,修为停滞,神水又迟迟不能寻到最后一种,渐渐忐忑愈多,居然无形之间,也将他心境影响。
因此徐子青心性略微生变,不仅修行时有了一些急躁,连运转功法时,也有不少细微滞碍——大体影响不多,却能叫他在使出术法时,不能再如从前般圆融通畅。
双修过后,徐子青伤势好了大半。
云冽得知了缘由,虽欲念未消,却以他身体为重,不曾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