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男子淡淡看他一眼,摊开手,说道:“此物与你束发。”
他掌心里是一段尺长竹节,其物细如手指,色呈淡青,莹润光滑,有如玉石琢磨而成。
徐子青一怔,随即有些慌乱。
这、这莫非是见面之礼么?他却不曾备下,这可怎么好……
他将那竹节接过,只觉触手冰凉,很是趁手,心中着实喜爱,又有些不安。慌忙间,他也伸出手,掌心里簌簌钻出许多极细的草茎,眨眼间织成一条两尺长的发带,亦是淡青颜色,显得很是素净。
织好了,徐子青把发带向前一送,紧张道:“此物也与你束发。”
素衣男子一顿,也是接了过去,绕到身后,齐中段将长发束住。而后开口:“你亦如此。”
徐子青这才反应过来,之前他受罡风所扰,已是披头散发,全无仪态。这貌似云兄之人,应是在提醒此事……他顿觉赧然,面上一红,匆匆以竹节将发挽起。
之后两人默默无语,方才的尴尬则渐渐消散,如此清静相对,倒让徐子青觉得好似回到从前小世界里一般。
不多时,又有一阵轻风拂来,徐子青眼前一花,就见一个黄袍少年也立在姒凤背上,他一甩袖,就放出了数名男女,正是宿忻等人。
见到这些同道,徐子青放下心来,心知这黄袍少年便是素衣男子所言之人。
那黄袍少年不经意见到徐子青发间那露出的竹节,再看一眼与他相对而坐的素衣男子,双目顿时瞪得老大,直如见了何等不可思议之事一般。不过他很快转过头去,朝那几个才站稳的修士说道:“尔等随我过来,莫要去到那边。”
宿忻原想与徐子青打个招呼、询问一番,可他听黄袍少年如此提醒,又察觉那边剑气冰寒、杀意浓烈,也就按捺了住。想道,还是待日后安顿下来,再去寻子青兄询问罢!
于是几人相视一眼,都是被杜修带到后方坐下,与几个陌生修士一处。
坐下后,众人自是先互相介绍一番。而后杜修手一晃,已然取出了一块玉璧,笑道:“几位先测一测灵根,我也好与宗门交代。”
这玉璧众人都是认得,曾经唐文飞也拿来为他们测过灵根,只不过这一块要小上一些罢了。故而都很是熟悉,就一一前来测过。
总共也就八人,测起来自是极快,不多会做完了,就将玉璧交回。
杜修收起玉璧,惊异道:“竟有一位火属单灵根!其余人等,也尽是双灵根,不错,不错。”
见这杜修如此反应,宿忻等人心中不安略去了些,就问道:“不知我等可能入前辈之眼……”
杜修就笑道:“刁子墨乃是水粗火细双灵根,于雷法中,非有此两类灵根方可。以刁子墨的资质,确是学雷法之人中最佳的了。若是心性之上无差错,我师尊的惊雷峰,定然很是欢迎。”
刁子墨闻言,神色微松:“多谢杜前辈。”
见刁子墨已有着落,其余几人也有些紧张之意。
就听杜修又道:“宿忻单火灵根,资质极佳,亦是考验心性后便能入门。至于其余几人……寻常人要入我仙门,有三项考核需得完成。”
众人屏息而听。
杜修说道:“其一验灵根,方才已然做过,尔等俱是双灵根,而卓涵雁、冉星剑、罗吼三人都有筑基修为,有入内门资格;其二测心性,若是能过,你三人便是内门中人,若是不过,则只能前去外门;其三为考悟性,尔等三个孩童除测了心性之外,还有此关要过。过则可入内门,不过则去外门。”
他说到此处,又笑了笑:“不过门内有诸多掌事、长老,若能得其中手握实权者青眼,便可不去走这一遭。”
听出他话中之意,宿忻忽而问道:“我那道友……”他很快往那“冰天雪地”处看了一眼。
杜修笑点头:“那位是新晋司刑掌事,亦为实权之人,可引荐一人入门。你道友徐子青,想必要入他们小竹峰门下。”
这时卓涵雁开口:“若是要人引荐,可有不利之处?”
杜修眼带赞许:“若是灵根不成、心性不定,养在内门倒是无妨,不过若是做出什么对宗门不利之事,则要由引荐之人一力承担了。”
这引荐名额,原本也只是宗门给予实权做事之人的一份褒奖罢了。
说了这一阵,众人总算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心中约莫也有了些底。
随即好奇心起,见到杜修如此平易近人,自是问得也多了些。
宿忻性情最是直率,当下就问:“杜前辈,既然彼此皆为同门,方才您为何不允我等过去与子青兄叙话?”
杜修不以为忤,只笑道:“莫说你们,便看我与几位师弟,也不曾与那云司刑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