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眉头微皱,略定神,指尖的光芒更亮了,一点一点,推进其中。
这一刻,那刚刚还无比推拒的邪力虽无法阻止,却是立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缠了过来,从四面八方,将那点真元包裹。
他能够察觉,这邪力,正在不断地蚕食他的真元,而且叶片里的邪力难缠程度,就要远远胜过之前在叶片上所触碰到的了!
不过,徐子青却没发现,当他的真元当真可以进入叶片时,不论是清化仙尊,还是沧澜剑仙,眼里那几不可察的紧张之色,都消弭了一分。
看来,他们即便事先许诺了许多好处,但到底对化神期的修士并不十分放心,只因化神与散仙、真元与仙元之间,差距犹如天渊之别,即使徐子青的木气再好,也是如他们所说,不过试一试罢了。
徐子青此时仍是十分专注,他小心翼翼地将真元推进,并在那邪力不断纠缠时,更增加了一些真元进去,一点一点,极其细致,也在极仔细地体悟着。
慢慢地,约莫花费了足有两个时辰,那叶片上,便倏然出现了一个青翠的小点。
这小点只如针芒般纤细,却是确确实实地,在这一瞬恢复了原本的光泽——哪怕几乎是立刻又重新变得漆黑!
清化仙尊此刻的笑意,也真真切切地流露出来。
徐子青的额头,则沁出丝丝细汗。
他此时尚未收手,却被一人将手覆住,拉了开去,不再传送真元到那叶片之中。
这拉他之人,正是一直坐在他身侧、默然不语的师兄云冽。
云冽开口道:“够了。”
他略抬眼,看向两位散仙,这目光十分冰冷,却并无侵略之意,只是那一缕不悦,却是难得显露出来。
徐子青心里一暖:“师兄,我尚且无事。”
沧澜剑仙与清化仙尊方才反应过来,他们请人相助,却不能坏了徐子青的根基,否则即便他们身为散仙,在一品仙宗眼里却也绝抵不上他们门中一位身具嗜血妖藤、潜力无限的五星弟子——周天仙宗若是晓得此事,哪怕清化仙尊不曾损于劫雷之下,也要被除灭在周天仙宗的手中。
清化仙尊定了定神,素手摊开,上面就有两颗水珠,散发着浓郁的木气。而叫人讶异的是,这两颗水珠虽是互不相融,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则是互相纠缠,好似若即若离,又好似随时可以融为一体。
她便笑道:“刚刚有劳小友辛苦,这一滴甲木之精,再并上一滴乙木之精,便交予小友。想必待小友吸收之后,那些损耗便可以弥补回来了。”
云冽神情不动,却收回了视线。
他素来将外事交予师弟处置,但师弟处置之事,往往早已在他心中,只是他不喜与人多言,才有师弟代劳罢了。
如今他修炼数百载,自打年幼时起便不曾畏惧他人,即便在乾元大世界里因五陵一脉积弱而暂作隐忍,却亦是苦修不缀,与师弟同心协力,不断进境,以提升五陵一脉在周天仙宗的地位。他和师弟更是成为星级弟子,从此也有了保命手段和宗门倚靠。
因此,云冽即便知晓散仙所求他们身为后辈理应应允,却也没有任凭师弟被人压榨的道理。相助于散仙并无什么大碍,若是对方反而欺凌起来,他亦有拼命之能。
好在刚才非是散仙们狡言相欺,而是两人心愿将偿一时失态,才让他将警惕放下一分。此后师弟之能便是对散仙有用,也当要两位散仙拿出章程,再做决定。
这时的两滴木之精华,倒是算得上诚心。
可见云冽与徐子青性情截然不同,后者行事婉转,有时若是稍许吃点亏,但只要不惹出麻烦,也不忌讳什么,除非被人得寸进尺,他心意改换,定下之后便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而前者行事磊落却也锋锐,但凭前方有万千障碍,他自一剑破之,若是不相干之事他自如拂去微尘,从不在意,可若是有所相关……则九死无悔,宁折不弯。
两人若说最为相同之处,便是对道侣之回护了。
刚刚徐子青被云冽回护了一次,就对他这师兄笑了一笑:“莫担心,我心中省得,不过想试一试极限罢了。”
云冽则道:“化去木精,莫强撑。”
徐子青目光柔和:“是,师兄。”
当下里,徐子青便立时将那两滴木之精华摄来,在掌中一搓,立刻吸收进去。很快一温一热两道浓浓木气直入经脉,在内中不断旋转,立时将那干涸之地填补起来,汇入丹田,舒缓不足……很快又运转了数个周天。
而正在两位散仙视线之下,他竟这般自在打坐,毫不避忌,亦自然是深信自家师兄之故。
两位散仙心里虽是急切,却也当真不曾打过要将徐子青禁锢此处压榨之心——若是对方只是个寻常修士……这等念头一闪而过,便并未再度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