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卡尔加略带疑惑。
阿洛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缓缓地说了另一段话:“我和流牙是一起长大的,这个谢尔应该已经对你们说过了。”见卡尔加点点头,他又说,“我们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那个一心研究魔法的老师以外,就是我和他相依为命。”他说到这里,嘴角弯了弯,“卡尔加,你不知道吧?我从小取用的食物,其实都是流牙猎回来的。”
“我们住在森林的边缘,为了能够活下去,就总是以野果充饥。而流牙就会去与林子里的魔兽战斗,再将战利品带回来,作为我们加餐的肉食。”说到这里笑容更温柔一些,“所以流牙才能长得这样高大啊~”
这段话,除了那个所谓的老师以外,倒是没什么假话了。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事情,是没必要与他人解释清楚的……即便是,即便是决定当做朋友的人也一样——这是一个安全的、不会给彼此带来危险的距离。
随即,阿洛的声音也变得很柔和:“在最初开始的每一天,流牙都会带着一身伤回来,多亏了我体质属水,才能用水愈术给他疗伤……说起来,我的水愈术如此熟练,也要亏了流牙的。”他用水系魔法掩盖了使用木行灵力的真相,“但是即便能够用水愈术,在治疗的过程中,那些伤痕也让人触目惊心。”说到这里,阿洛顿了顿,“那些伤,都是流牙与魔兽的战斗后得回的。而那些魔兽,总是会比流牙当时的实力要更强上一些……”
也就是说,其实在最初属于流牙的每一次战斗,都让他在生死边缘不断地徘徊着,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养成了但凡遇到让他感到危险的敌人,总要奋力地以命相搏……对他而言,每一个与他对战的都是敌人,而只要是敌人,除非失去意识,就不要想让他轻易罢手。
“从出来以后,流牙再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战斗过了。”阿洛轻声地叹息着,“我让他学会用人类的方法使用武器,他就抛弃了他惯用的爪子。但也正因为如此,就算遇到了大群的斑目蜘蛛,他也没有这样尽兴过。”
而且很明显,就算现在落在了下风,可是流牙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他当然也要尊重流牙的意见。
卡尔加听懂了阿洛的说法,他也十分明白对于战士而言,能够尽情地战斗是一种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尤其还是面对了比自己强大、但又让自己想要攀登这座高山的想法的对手,更是相当难得……又怎么肯在沉入了这种状态之后罢手?
但是,真的很危险。
阿洛看着卡尔加似乎不怎么太在意的脸庞,柔和地说道:“卡尔加,谢谢你的关心。”他微微地笑着,“不过,虽然当身体到达极限的时候会导致崩溃的可能,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对不对?”
是的,另一种可能——突破。
“不听人说话的人,就算死掉了也不关我事。”卡尔加冷哼一声撇过脸,不再搭理阿洛了。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回到演练场上。
“蛮小子,你可坚持不了多久了啊,还不停手吗?”红发的法尔非就好像与卡尔加有同一根神经一样,也对他的对手发出了这样的话语。
流牙弓着脊背,金色的眼冷冷地定在法尔非那张看起来很可恶的笑脸上,流露出想要把它用爪子撕碎的光芒。他并没有回答法尔非的话,也许是他不想回答,也许……是他根本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法尔非“啧”了一声:“不过你还真不赖,都让我流汗了!”
细细看去,他的额头上果然已经有大颗的汗珠滚落。在这么大的等级差距下还能让他变成这样,真让人不得不夸他两句了。
只可惜,流牙完全不以此为荣幸,反而攻击更加凌厉了——大概是本能察觉到对方的气势有一瞬间放松的缘故?
法尔非咧嘴,霎时回转了状态。
流牙是真的到了极限了,所以在他的攻击中,也似乎带上了孤注一掷的疯狂的意味,无论是身法还是拳脚爪风,都快了不止一倍的速度。
法尔非照常一个不漏地接下来,但因为这一刹那流牙产生的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居然让他有点被动了。
然而法尔非不怒反笑,嘿,真是有意思了!
流牙已经分不清眼前是人是兽,只知道拼命地想要对方倒下去,不,或许是杀死他?
浓厚的杀气席卷而出,这真正是他无意识显现出的真实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