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瞧不起那个男人,如今做起他的工作来,倒是有些敬佩了。
梵卓从未十城回来之后就被削了职位赋闲在家,一直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原本的工作一分为二,执政官的位置由乔凡尼亲王暂时代理,同时长老会组织贵族重新选举,雷夫诺似乎对此很是积极……而军队统帅一职,则在辛摩尔长老的强力主张下,交由坐镇后方的他来接手。
这个权力分配,大概……是出于长老会对他的补偿心理吧?
那个本该归他所有的人,先是被梵卓暗地里私藏,后是被长老会明目张胆的隔离,归属一事,也不了了之……布鲁赫冷笑,缓缓睁开眼,呵……他们以为这样的补偿就够了吗?
我们走着瞧。
屏幕上的前线战报很简短,却让布鲁赫全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起来!
这是辛劳半年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庆幸接任军队总帅一职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诺菲勒是个混蛋,但这次总算做了件像样的事!
毫不犹豫的动身!参见长老会,封锁消息,调遣部队……平时起码会在繁文缛节中耗掉一整天的程序,此时却在2个小时内便全部搞定!应该说,如果不是要向长老会施压达成某项协定浪费了他不少时间,也许战报抵达的一个小时之内,布鲁赫就已经站在准备发射的战舰指挥舱里了!
等待和忍耐是最磨砺耐性的两个恶魔。
它们让渴望和亢奋在到达终点前的一瞬间成倍的增长!
此时的布鲁赫,稳稳的站在太空舱操控室宽广的透明隔离层前,静静凝视着窗外深沉到浓黑的星空,浑身却充斥着捕猎前的兴奋!瞳孔的血色浓得吓人,伸长的指甲甚至无法收回……
所有工作人员下意识的离他远远的,屏息静气战战兢兢的操纵着机械,努力将战舰动力推到最高,速度杀到最快!
布鲁赫却只觉得穿梭舱走得实在太慢了……明明唾手可得的终点,在焦躁中看起来也仿佛忽近忽远,让人格外心痒难耐!
今夜,大约不宁……
…………………………
一片混乱警笛连鸣的主舰里,搜索的士兵全副武装的进进出出着……
小型军舰整修场旁边无人注意的狭窄工具舱里,已经脱掉铠甲的梵卓坐在靠近门的地方,慢慢脱着手套,一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调戏着高大胖,“没想到你脱衣服的动作这么快,从前怎么没见你施展过?”
“有你在不用我施展。”高大胖一边闷闷的嘟囔着,一边把头发上七零八碎的首饰拽下来,“这种紧张的时候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个吗?”
梵卓笑起来,“那好,我们说点别的。你跟诺菲勒跳舞的时候是不是很舒服?是不是觉得比跟我跳要合适得多?”
高大胖扎头发的手僵硬了一下,含糊道:“你那个时候在附近啊……”
梵卓同志冷哼一声,“要再换个话题吗?”
高大胖黑线:“嗯……这个那个……哦,对了!等会儿要怎么逃走呢?”
梵卓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机械表,“再过2分34秒会有三个救生舱从机舱侧门逃出,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在里面,到时会派出起码三批追袭部队,我们只要混在里面伺机离开就是了。这附近北纬1766度左右有一片虫洞穿梭区,如果能到达那里应该可以靠瞬间转移逃离。只不过……那个穿梭区是未列入宇宙规划的不稳定地带,我也不太清楚会被转移到哪里去。”
逃亡这种事,就是无根浮萍……
侧头看了眼乖乖坐着眨巴着眼睛认真听他说话的高大胖,男人忽然升起一股跟逃亡时分毫不相称的怜惜感来,伸手揽过高大胖,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脸颊,“对不起,又要让你经历危险的事了……”
隔阂两人许久的冷战仿佛在这一刻的亲密摩挲之间消弭了许多,高大胖伸出手抱住男人,主动靠进对方怀里喃喃:“没关系,安普说我现在正是孕期最稳定的时候,普通的跑跑跳跳都没…问题……”一句话未完,高大胖想起了之前的事,声音哽住,呢喃变得更低:“……梵卓,安普死掉了。”
男人并不温暖的手抚着她的头发,无言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两人仿佛致哀一般默契的静了一会儿。
“其实血族并不适合战争。”寂静中的梵卓突然开口,清晰低沉的声音带点冷眼旁观的味道:“血族的人数本身很少,无法构建庞大的军队,虽然个体战斗力比较高,但在硬碰硬的星际战争中其实很吃亏。赢得战役并不容易,即使赢了,有时甚至连驻守殖民地的兵力都分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建立稳定的占领关系,就必须从一开始就做到绝对威慑!所以手段残忍些,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