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碧别过脸。
无论十王妃之死真相如何,总算保留了“大义”这个美名。
吴王面色占怪。
温海道:“王叔还有话说?”
“无话可说。”吴上缓缓摇头,忽然又哈哈两声,“好,好个太后的养育之恩!所谓的好洒色原来不过是个幌子,你私底下却找了替身。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计,本王输得心服口服。”
温海不理会他的嘲讽,“王叔过奖。”
吴王摇头,笑两声,再摇头,到最后竟放声狂笑起来。
众人面而相觑。
温海道:“王叔笑什么?”
吴王笑看他,眉宇间竟有不尽的得意之色,“谢天海,机关算尽,你以为就轮得到你坐这江山?”
温海神情平静,“本王没有资格,谁有?”
沈青亦道:“到现在,王爷居然还不肯认罪?”
吴王大笑,指着他,“沈家既是立誓效忠谢家,该记得太祖当年亲自定下的规矩,本朝素来立嫡不立贤,尊卑有序,当立贵者!”
沈青道:“王爷献君,诸位皇子连同四王爷皆被害,只九王爷逃得性命,且平叛有功,理当立为新主,有何不妥?”
“没有嫡子?谁说没有嫡子!”吴王忽然收了笑,“本王当年却也遇上一件奇事,正好讲来与你们听。”
“二十六年前,本王书时还留在京城。一日夜里,路过宫门,见一采办太监提着竹篮从里头出来,鬼鬼祟祟的。本王当即拿下他查问,却见竹篮内有个婴儿,拷问之下,那太监吐露实情。他原是当时皇后宫中侍女冬青之兄,冬青曾受敬妃恩惠,皇后将九皇子锁在宫内,燃起大火欲要加害,她却有心报恩,暗中偷出了九皇子,托兄长送出宫外。”大殿上鸦雀无声。
吴王大笑,“真正的九王爷早已成了十王爷,留在皇后身边,那宫人偷出来的九王爷却是谁!你们想,他会是谁!”
众人面色发白。
那个婴儿,显然就是掉包后的“九皇子”,真正的十王爷谢天成,皇后所出之子。
吴王道:“本王也只当那是九皇子,其时敬妃已死,皇兄宠爱眉妃,心想拿了把柄也无用,直到今日才弄明白,你们说巧是不巧?”
温海沉声道:“那十王弟现在何处?”
吴王缓缓将殿内的人扫视了遍,目光最后停在一个人身上。
众人跟着看去。
俊美的脸上微露愕然之色,他显然也听得呆了。
吴王恶意地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本王收养的人是准,莫非你们还猜不到?” 众人面色都难看至极。
随着方才这番话,白晓碧一颗心早已冰冷,吴王此刻当众说出事实,其用意分明恶毒至极,原本只要他主动放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有了这句话,结果必定是兄弟相残。
贵者先立的规矩,太后嫡出之子,身份决定了他的命运,
没有谁愿意把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沈青先回神,上前厉声喝道:“大胆谢哲,以亲生儿子冒充十王爷,其罪当诛!”
吕复亦喝令:“拿下,休叫他胡言乱语!”
臣子们已经明确地表示了选择,白晓碧惊恐,仿佛事不关己,既不催促,也不阻止。
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
妄图混淆皇室血
转向身旁温海,
却见他依旧满脸平静
在场另外几个将军都是吕复的心腹,闻言便要上阶拿人。
吴王并不害怕,大笑道:“是真是假,那太监还在酉阳老家,你们查证便知,哈… … 哈哈哈… … ”笑声忽止,人仍是端坐椅上,却已有血自唇角溢出,恐怖诡异的面容,掩饰不住那一脸的得意。
在场一大半人都被骇呆。
“王叔怎样?”淡淡的声音打破沉寂。
一名将军忙上前试过吴王鼻息,察道:“已段。”
温海点头。
没有人说话,不知何时,殿内已涌进数名一兵丁,手持劲弩,齐齐对准那人,更别说殿内这么多高手,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
无人敢下令放箭,也无人敢下令撤离。
时间几乎静止了。
一场完美的掉包计,命运安排,却使两兄弟都逃出生天,如今他就站在他的对面。
温海一笑,对面的人也一笑。
终于,殿上响起白晓碧幽幽的无力的声音,“荒谬,逆贼信口胡说,根本不可信!简直荒谬!”
沈青道:“或许有人会信,信必生乱。”
白晓碧只管望着温海,“王爷为何听信一面之词!吴王信口胡言,并无真凭实据,只要今天在这儿的人不说出去,就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