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当然不奇怪,可白晓碧反而更惊讶,“你病了?”
叶夜心不答,示意她取水。
白晓碧忙过去倒了水递给他,看他研开药丸服了,又默默地接了空杯放回桌上,几番欲言又止。
瞥见她这模样,叶夜心笑了,“想要问我病得如何,只管问就是,小丫头害羞什么?”
白晓碧尴尬地扬起脸,“我是想问叶公子怎的改了道,莫非我们不去京城了?”
叶夜心道:“你不是想见你师父么,现下他们在攻打殷城。”
白晓碧哦了一声。
叶夜心道:“还有事?”
白晓碧摇头,半晌才低声问:“叶公子病得严不严重?”
叶夜心道:“坏人自然是病得越重越好了。”
白晓碧道:“我不是这意思。”
叶夜心道:“你还希望我好不成?”
白晓碧斟酌道:“我自然希望叶公子无事,但叶公子若想拿我威胁师父,我宁可死了。”叶夜心微微低头,似有些疲倦,“若被我父王找到,你性命难保。那傅小姐生性嫉,上次便是她派人害你,你不记得了?”
想到那口傅小姐看白己的眼神,白晓碧当即明白过来,“叶公子留下我,是在保护我? ”
叶夜心道:“是利用。”
白晓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总骗我,我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叶夜心抬手,“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寒月底下,一道影子迅速掠来,忽然在半空折回,缓缓落于林间,须臾,又有道黑影紧随而来,毫无声息地,亦翩翩落下,
叶夜心披着厚厚的黑色披风,微笑着朝那背影拱手,“十王爷,还是九王爷?”
温海转身,“叶少主,还是郡王爷?”
叶夜心道:“随意便好。”
温海一笑,“你我算来原是堂兄弟,亦不必拘礼。”
叶夜心道:“我自幼便随师父在外学艺,未曾见过王兄真容,以致数次失礼,只是王兄深夜造访,竟不是来救人的,令我十分不解。;”
温海道:“堂弟有心拿她要挟我,又何必瞒着王叔行事,莫非堂弟与王叔父子果真如传言中那般?”
“能把挑拨的话说得这么好听,王兄是第一个。”叶夜心摇头笑,“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今日方知此言不假。敬太妃实在是当年宫里第一高明人,人人都当王兄已被太后烧死,连我也只能想到是逃出宫外藏匿民间。谁知王兄竟是藏在宫里,在太后眼皮底下安然过了十几年。太后只当出了恶气,却不料到头来是在为他人养儿子,亲儿子却被自己亲手设计害死。不知这出掉包计是如何设计的?”
温海道:“这不重要,她老人家对我多少有养育之恩,我总不能在她生前起事。”
叶夜心踱上前,“借刀杀人,害了她的儿子,还想抢她儿子的江山,也是为了报养育之恩?”
温海道:“若不是母妃巧设掉包计,我已死在她手上。”
叶夜心道:“利用正元会吸引我们注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收服了东南四郡。令舅死得糊涂,不知敬太妃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亲兄弟被儿子害了,会作何想法?”
温海道:“我利用了正元会,他们也未尝不想利用我。以为通过区区堪舆之术就能逆转乾坤,妄图通过我插手朝政,所以自取其祸。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野心太大。”
“王兄费尽心机要坐上那个位置,果真是为了敬太妃?”
“那个位置人人都想坐。”
叶夜心点头,“王兄今夜前来,该不是与我闲话?”
“当然不是。”温海不慌不忙道,“晓碧在你手上,你不拿她威胁我,是因为知道没用,但王叔未必这么以为。你若将她交出去,必得王叔倚重,将来瞒着他办事,把握或许就更大了。”
叶夜心道:“是么?”
温海道:“王叔现拥兵二十万 远胜于我,谁知如今我们竟能相持不下,比先前想的要容易得多,不知是何缘故?”
叶夜心微笑,“恕我愚钝。”
温海看着他半晌,忽然转了话题,“看来我探听的消息有误,堂弟与王叔原是亲父子,怎会互相猜忌,必是他们凭空捏造。”
叶夜心额首,“那是自然。”
温海道:“我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堂弟几句话。”
叶夜心道:“王兄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