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初倒抽了口冷气,苦笑,
不愧是西聆君亲手所设的阵法,凭自己根本没把握脱身,眼下惟有尽力拖延时间,等待他来救,否则定要枉死于此地……
正在着急,背后忽来一股大力,凭空将她推了出去!
眼前景物骤然变化,人已立足花荫小径之上,头顶阳光热烈,明晃晃的极为刺眼。
前方花阴下摆着张矮木桌,桌上放着精致的木棋盘,西聆君端坐竹席上,任凭红白花瓣落了满身。
枫陵,尖叫,杀阵……恍如一梦,惟有手中刀证实着事情是真真切切发生过,雁初既庆幸又惊疑,口里喘息未定,握刀的手已是汗津津的,整个人几近虚脱。
见到他,雁初不免又想到那夜之事,事实上她到现在仍觉得难以置信,作为名震五灵界的人物,他见识过的女人不知多少,只要他愿意,五灵界的女人怕是恨不得都贴上去,他又怎会做趁人之危这种有失身分的事?
刹那间主意改变,雁初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收起刀,过去拜谢:“西聆君此阵果然高明。”
西聆君拈起棋子,看也不看她:“无须你说。”
语气依旧如上次那般冷淡,神情半点不改,他好象根本已不记得曾经对一个女子提出过那样的条件。
误入枫陵,触发杀阵,及时获救,表面看并无值得怀疑之处,雁初低声道:“许是雁初看错路……”
“嗯,我不怪你。”
宽容的话,偏偏让人听出刻意的刁难,雁初沉默片刻,问道:“西聆君可知道这世上有谁会冰解术?”
西聆君道:“我。”
雁初愣住。
西聆君道:“你可以走了。”
雁初道:“方才的杀阵……”
西聆君打断她:“你的问题太多,我没有答复的必要。”
雁初咬了咬唇,终于镇定地说出来:“我想与西聆君做一笔交易。”
“哦?”西聆君观察棋盘中形势,不慌不忙地落下一粒子,这才微微侧了脸,斜眸瞟她。目光冰凉而不客气,带着高高在上的人所习惯的姿态,尽管此时他坐着,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只能仰视。
雁初垂首,任凭他打量。
他提出条件,与她主动送上门是两回事,他在重新评估她的身价,更屈辱的是,她心里还担心会被他拒绝。
半晌,他重新将视线移回棋盘上,语气无波澜:“我那是说笑的。”
她拒绝,他就用同样的话拒绝她,这种场面不可谓不难堪。残酷铁血的史实早就告诉她,他不是个温和的人,而是个强势的裁决者,他不喜欢被拒绝,那夜她拒绝他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个后果。
雁初语气生硬:“如此报复一个女子,西聆君有失身份。”
西聆君道:“我报复你?”
雁初白着脸,艰难地开口:“没有,是我有所求。”
西聆君“哦”了声:“所求何事?”
“求西聆君……”声音颤抖,雁初最终还是吐出了最难启齿的话,“……答应我的交易。”
求他答应交易,求他要她,她的拒绝触犯了他的权威,如今她就只能做出最卑微最屈辱的姿态,惟有这样才能让他满意,从而放弃计较。
从活过来那刻开始,她就决心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了,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落子声不轻不重不缓不急,除了执棋人的从容,就再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了,越是这样,她越发没底,他根本连看都没再看她。
许久得不到回应,雁初发现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只想尽快逃离此地,她匆匆作礼道:“雁初明白了,告辞。”
他拂袖扰乱了满盘棋子:“三日后再来吧。”
就在雁初发愣时,他站起身往弈崖走,路过她身畔时特意顿住脚步:“好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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