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粒凝雪石是如何得来?他能耐再大,冰国也没有谁够胆子将此物偷出国库赠人的。
萧炎功体受制,力量仍不可小瞧,众人迟迟拿不下他。雁初看他负伤亦不退,十分担忧着急,正打算上去阻止,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拦住了她。
南王身着寻常黑袍,隐在角落里十分不起眼:“他的死,只是转世重生而已。”
不同的,雁初摇头道:“你的目的已达到,他不需要现在死。”
“你我大事必成,皇权更替,他迟早也会死,接受事实是为明智。”南王看她一眼,冷声下令,“放箭。”
雁初扣住他的手腕,冷冷道:“殿下莫要忘形,越军还不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南王道,“本王未必非要越军不可,而把越军交到本王手上,对你对越军才是最安全的选择,越夕落,你活着是为了报仇,当年败在男人手里,如今还为了一个男人延误大事?愚蠢!”
雁初沉默,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松开了手,闭上双眼。
破空声响起,一道接一道,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刮得耳膜生疼,夹杂着许多惨呼声,听不出是由谁发出来的。
他的死亡原本就不由自己决定,生死对他来说没有区别,痛与不痛也一样吧。
“不,不要!”雁初猛然睁开眼。
形势已变,萧炎后肩中箭,箭簇仍留在身上,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痛,手起掌落,按在一名侍卫天灵盖上,邪恶的力量下,颅骨碎裂,脑浆来不及流出,那侍卫上半身已经变成枯骨。
雁初倒抽了口冷气,只听身旁南王道:“好个元君,若不趁机除去,他日要夺皇印必然艰难!”
说话间,那边萧炎仿佛有了感应,猛然转脸朝这边看来,犹如发现了目标。
纵然隔着面纱,雁初也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暗道不好,一只手扣刀一只手推开南王:“殿下快走!”
对面几名黑衣人也留意到这种变化,眼中突现兴奋之色,纷纷挥刀朝这边扑来,出手狠辣,直取南王,这次任务关系太大,也难怪他们个个急于争功。
危急之刻,南王并不躲避,轻揪大麾,掌风凌厉,他竟一直深藏不露,几名黑衣人毫无防备,身在半空退无可退,毙命当场。
雁初虚惊一场,冷冷道:“原来殿下才是高手。”
“你还不打算出手?”南王道,“越家刀阳劲足却不过分,可以影响他身上的凝雪石,凝雪石躁动,必能扰乱她的真气。”
“这才是殿下今日要我相助的真正目的?”
“没错。”
雁初踌躇间,忽听得一片惊呼声,感受到熟悉的热浪,她连忙抬眸看。
萧炎已经站在二人面前,形貌越发妖邪,俊脸时青时红,睫下赤光闪烁,分明是真气散乱的表现,想不到他受凝雪石所制,竟然还能突出重围,目前距离太近,最近的卫士都援救不及,唯有眼睁睁看着他抬掌拍出。
南王微惊,退后两步。
毫不迟疑地,掌劲吐,炎风起。
“萧炎,住手!”雁初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挡在他面前。
南王若死,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这些年忍受痛苦折磨,坚持活下来只为报仇雪恨,如今仇报不了,恨消不了,如何甘心!
掌心赤红,朝她额头拍下!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使得头脑一片空白,雁初瞬间汗湿后背,唯有握紧刀摇头,茫然地唤他:“萧炎!”
长睫微动,离她的前额还有一寸左右,那手掌忽然停住了!
掌风吹起她的头发,隐隐含着受压制的热力,让脸上皮肤生疼。
未经思考地,雁初下意识地将刀往前一送。
轻轻的响声里,周围空气静止了。
刀,刺入心脏。
消失的意识逐渐回来,她眼睁睁地看眼前人摇晃着身体,慢慢地单膝跪倒。
刀锋在这股力量下顺势拔出,然而,雁初手颤得再也握不住了,刀落地,发出“当”的一声响,清脆,清晰。
雁初迅速跪地抱住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
南王却目光灼灼,扬手指着宫城:“很好,皇兄不顾先皇遗命行赶尽杀绝之事,文朱成锦也不必顾念手足之情,今日所受之祸,他日必当奉还!”
代表皇权的元君殒命,对面众人也早已被震呆了,哪里还记得任务。
南王俯身,单手搀住雁初的右臂,神色柔和:“你救了本王性命,这就随本王走吧。”
雁初轻轻将萧炎平放在旁边,仍是双膝跪地,呈上一枚扳指和一面玄铁牌:“越军二部、三部、五部、七部、愿效忠殿下,请殿下将来善待几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