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宗想到箜篌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好,到客栈以后,你还能好好泡个热水澡。”
“那倒是……”箜篌心有戚戚焉,她这几天全靠着清洁术度日,都快忘记泡热水澡是什么感觉了。她掀起帘子,对赶车的林斛道,“林前辈,桓宗决定先去客栈歇一晚上。”
“好。”林斛用鞭子在马儿身上轻轻抽了一下,马儿鸣叫一声,在黑暗中飞翔得更快了。
“在吉祥阁见到大师兄时,他还是金丹期的修为,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了心境,一跃成为了元婴老祖。”提到大师兄,箜篌眼神有些亮,“听青元师叔说,当年他看中了大师兄的资质,想收他为徒,哪知被我师父抢了先,让大师兄拜入了栖月峰门下。此事已经过去了两三百年,青元师叔仍旧不能释怀。”
常听到师门里的长辈说,大师兄很有修行的天赋,在她拜入师门前,大师兄与勿川师兄是整个宗门年轻一辈中,最有潜力弟子。
“金丹期与元婴期虽然只相隔一个境界,但却是天与地的差别。碎丹成婴,需要的不仅仅是修为,更重要的是心境。成易道友勘破心中魔障,一跃进入元婴境,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有资质又能吃苦的修士,修行至金丹期,是百里挑一的难事。可想从金丹期进入元婴期,那就是万分之一,甚至是十万分之一的几率。
除开那些靠着丹药堆砌而成的伪元婴,整个凌忧界,修为至元婴境界的修士,数量十分有限。成易能够在差一点才满三百岁的年龄里修得元婴,不仅是云华门的喜事,也是整个凌忧界的好事。
唯有高修为的年轻修士越来越多,整个修真界才能看到更多的希望。
进城以后,林斛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停下。三人走进客栈,就听到一些修士正在高谈阔论。
“云华门近几年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先是收了一个五灵根天才弟子,又出了一个三百岁不到的元婴弟子。其他门派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靠的是拼,只有他们云华门靠的是运。”
有人笑着附和,也有人觉得这话说得过了:“云华门这些年来,何曾少过厉害的人物?不说已经仙逝的长辈,只说秋霜、谷雨、暑九三位长老,放眼整个凌忧界,谁敢不给他们颜面?就连他们的门主以及栖月峰的峰主都是出窍期的修为。一个人修为高,靠的是运,这么多人难道还是运气?”
“这话说得有道理,只有你们才会觉得云华门弟子懒散好欺负。你们好好回忆一下,十大宗门的弟子,有几个在外面说过云华门一句不是?咱们这些小宗门,遇到大事只会看热闹,那些大宗门弟子看事情可比我们看得明白,他们对云华门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一切。”
能够排入十大宗门的宗派,有哪个是简单的?不能因为云华门的弟子行事与其他大宗门弟子不同,平日也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就当真以为人家实力最弱。行事偶尔掉链子,还能传承上千年的门派,才是最可怕的。
“云华门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们上下齐心,不过这事儿过后,平静恐怕要被打破了。”一个清须修士摇头晃脑,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此话从何说起?”
“一看就是胡说八道。”
等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差不多了,清须修士才笑眯眯道:“据传当年云华门的门主之位,差一点就传给栖月峰的峰主忘通。但后来不知为何,门主的位置却被珩彦夺了去。这些年他们师兄弟虽然看似平静无波,但是忘通的大弟子已是元婴修为,珩彦的大弟子,也就是云华门掌派大弟子勿川的修为,却未修至元婴境界。二人日后相处,会不会尴尬?还有那个五灵根弟子,好像也是拜入了栖月峰。出尽风头的弟子,全都是忘通的弟子,又岂能不发生矛盾?”
众人听了这话,深以为然。宗门之间,宗主的弟子与峰主的弟子之间,多多少少会一争长短。更何况勿川还是掌派大师兄,修为还比不上分峰的弟子,就算他暂时没有别的心思,待下面的弟子闲言碎语说多了,也难免生出几分郁郁之意。
箜篌三人订好了房间,在楼下大厅的桌边坐下,点了几道热菜热汤。听着这些热心道友分析着云华门未来的局势,箜篌觉得有些新奇。
当年门主之位,是差点就要传给她师父,可是师父死活不愿意,其他师伯师叔也找出各种理由推辞,珩彦师伯因为排行最长,实在推无可推,才不得不掌管整个宗门。
至于勿川大师兄会不会因为成易大师兄结婴而心生妒忌……
箜篌回忆起她筑基成功后,勿川大师兄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宝藏。潜意识告诉她,勿川大师兄不仅不会嫉妒,恐怕还会克制不住威压稳重的模样,躲在屋子里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