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悦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凌楚钰,“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凌楚钰淡然一笑,“小时候跟着姨娘入宫看你。那时候还是太子的南平王远远经过,你就转过头去看他,等他离去了看不见了,你才转过头来。那点小女子的心事,能够瞒过谁?南平王一自尽,你便病了。”
凌子悦没想到凌楚钰竟会毫不避讳地提起云映,但转念一想,凌楚钰的性格一向如此,他奉行的原则就是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我提起他,这里还会痛吗?”凌楚钰笑着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会,痛的厉害。但就像大哥你说的那样,如果我也死了,就真的没有人能这样清楚地记住他了。”
“你会这样想就好。那么对太子呢?”凌楚钰又问。
凌子悦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父亲的意思是这段时间你都要假装卧病,前一日太子来看过你,你病的还很严重。父亲怕他每日都来,这样他就无法禀报圣上说你病故。父亲料想太子恐怕已经知道你想离开他了,若是那样除非他愿意放了你,否则你的不了自由。但在我看来,只要你想离开帝宫,太子他断然恼怒也不会揭穿你的身份要你的性命。”
提起云澈,凌子悦心中震动。
他们相伴成长,云澈心中的张扬与孤傲,她怎会不知。若是她就这么离去,他不会杀了她,只会恨她一生一世。是她背弃了他。
若她真是个男儿之身该有多好。没了许多的顾虑,她会做他的臣子,他的战友,为他赴汤蹈火征战沙场,将荣耀点缀他的皇座。
可惜,她是个女儿身。
“子君……”凌楚钰拍了拍凌子悦的手背,从她入宫到现在,凌楚钰鲜少叫她这个名字,如果他念起这个名字,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长兄对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所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凌子悦苦笑了起来,因为她与云澈之间,连相濡以沫都做不到。
24、出城
本来云恒侯还在担心今夜云澈会前来探望,没想到他只是遣了宫人来询问凌子悦的病情,并送了许多名贵的人参灵芝。
云恒侯走入房中,与凌楚钰思量再三,该如何告知那宫人呢?是说凌子悦病重还是如实禀报?
“那宫人可曾要求过要入内探望?”凌楚钰问道。
“未曾……”
“那就说妹妹还是病重,父亲你也告假,就说次子病重无心公事。父亲也看得出来太子知道我们想借妹妹这场大病来让他脱身,他不但没有像前日那样亲自来探望,也未曾嘱咐宫人一定要谈明白妹妹的病情,这难道不是有意要放了妹妹吗?”
凌楚钰这么一说,凌大人顿觉有理。
那宫人回到了太子宫,云澈正端坐于案前,整个寝殿内凝重无比。
“凌子悦病情如何?”
宫人瞥见云澈的第一眼,顿觉膝盖发软。
“禀……禀……太子,云恒侯说凌子悦病情严重,高热难退,云恒候府已经拜访了帝都内的所有名医了……”
云澈骤然将案上所有的东西推落,书简与刀笔落在那宫人面前,震得他摔倒在一旁。
“殿下!”锦娘上前将所有东西捡起,示意那宫人快快离开。
“我们安插在云恒候府里的人不是说她醒了吗?不是说她虽然还在病着,但是已经可以说话了吗!怎么他回报的就像是凌子悦病入膏肓药石无用?”云澈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桌面,“为什么要骗我!”
“那么殿下要揭穿她吗?要她的性命吗?如果不是,就请殿下忍耐!”
“好一个忍字!”云澈站起身来,看着锦娘,“你和凌子悦一样,也早就在谋算这一日了,对吗?”
“殿下,为上位者,定要忍人所不能忍。既然已经在上位了,就只能一直向上,一旦跌下来了,别说忍,就连想的权力都没有了。”锦娘神态冷漠,她知道只有她的心硬起来了,云澈才有可能忍过去。
像是到了雨季,整个帝宫沉浸在一片阴绵之中。
凌子悦仍旧浑身乏力,今日母亲来亲自喂她,她才多吃了小半碗米粥。窗外的桂树被雨水冲刷着,枝叶就似抬不起头来。
如意走进来,速速将窗合拢。
“太子殿下昨日是不是也派人来了?”
“是。”如意自小跟在沈氏身边,当日凌子悦入宫,就是如意为她整理的衣衫。
“近日……朝中可发生过什么事情?”